过草地,红军到底死伤多少人?
军事科学研究院研究员 陈宇
红军从6 月18 号到9月9号这段时间,召开了很多会议,*后确定红军北上,整个**统一了意见,就是直接从毛尔盖穿越草地到包座地区。往东面有胡宗南的部队,往西边走有藏军,所以只能选择过草地,这是红二师派出部队探了几次路以后确定的路线。这片草地红军走了七天七夜,是一片生死存亡之地。我们今天重走长征路的都是要加引号的,包括我,我徒步走过长征路,但真正长征路我没有贯通,没贯通的就是从毛尔盖到班佑,毛泽东和**红军走的这条路。直到现在,这条路的环境依然十分恶劣,我们现在多数人都走长征路,都是走红四方面军的长征路,红军左路军从红原到九寨沟这条路,国民党追击也是这条路,这是大路。从毛尔盖到班佑到包座,特别中间这段没有人走,太危险。去过草地的人都知道,一个小时之前和一个小时之后的天气完全两样,存在很多危险性的地方,不光是沼泽地的问题,更主要的是气候忽冷忽热很麻烦,高原反应,还有别的因素。
我曾经多次到过草地,除了这段草地,其他草地我也到过,松潘草地、红原草地,都曾经深入到**。步行过,我在成都军区的时候,也坐飞机进去过,拍了很多画面。到了草地才能明白,红军长征为什么这么难。
这个地方非常优美,黄河**弯在那里,黄河之水天上来,拐了九道弯,形成非常美的地方。这里的水向下渗,一弯一弯渗过来会有多大水量?一片汪洋,这就是我们今天的草地沼泽地。这是黄河的水,只要有黄河在,这个沼泽地就永远在。我们仍旧走不过去这片沼泽地,原因也在这里。红军长征有向导带路,也做了路标,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跳到沼泽里面?那是上万年的沼泽地,跳进去就没命,为什么会这样?为这个事,我特意考察过。草地上一个水洼一个水洼,一个草疙瘩一个草疙瘩连成一片,跟着向导走,确确实实没有问题,十多个人的商队通过不成问题。为了验证这一条,我曾经做过一个实验,从一个草堆跳到另外一个草堆。草堆下面是空的,是淤泥,但草堆上面有草结的根可以支撑住你跳过去。我数过,比较大的草堆可以跳21 次左右,在跳到21 次的时候这个草堆就掉到淤泥里去了。21 次是什么概念?是两个班的士兵。一个班十个人,两个班能跳过这个草堆,跳到第三班的时候草堆掉下去了,这个路标就没有了。可想而知,红军就这样进入沼泽地,这个地方虽然没有枪林弹雨,却确确实实是死亡泥潭。今天我们进入草地,你看很多牛头,都腐烂掉了,牛头牛角都在。有很多牦牛贪吃草,它出不来了,死在了草地上。所以说红军长征在雪山草地损失很大,*大是草地。我研究长征史时曾经问过,雪山草地我们具体死多少人?这个数据没法统计,说个大概的数据,雪山死的人数不会超过100 人,这个量相对于草地是很少的。这不是确切的数字,但草地一个班一个连没有是经常的事情。
在草地上的损失,不算其他红军,**红军五六百人是有的,整个**红军过了湘江剩了3 万人,到草地我们就剩了1 万人,实际上可能只有5000 人,损失500 人是什么概念,十个人里面就死一个人。草地是一个战争中的奇观,也是很悲壮的景象,我们的尸体就是路标,前面人死了,后面人跟着走,确实是这样。20 世纪50 年代我们搞土改,土改队进入雪山地区,还可以看到当年的红军战士席地而坐,光剩一堆骨头枪支还在。2000 年的时候还是在那里,也有发现遗骨,从**物上能看出是我们的红军战士。我经常讲长征精神,走过草地的所有红军将士都是英雄,就算当年他只是一个马夫,他能坚持走草地,也是一个英雄。草地是一个熔炉,生死关,是人类生命极限的考验,它给中国革命带来希望,像一块试金石一样,经过草地,后边任何困难都会渡过。
——摘自《苦难辉煌:中国共产党的力量从哪里来?》“**访谈”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