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抵达希尔顿的时候,七点钟过一刻,问过门童,西餐厅在底楼,我在大
堂的镜子里匆匆瞥了瞥自己身上的白色长羽绒衣,似乎嘟嘟囔囔累里累赘的
,暖气这么暖,我是不是穿的太多了(穿成这样来吃西餐,是不是太蠢相了)
?
西餐厅金碧辉煌,稀稀落落的几台子客人,多是衣冠楚楚的外国人,柳
果庆戴着昨天的那顶棒球帽坐在临长窗的一张台子边,正闲闲地翻着一份英
文报纸,他上身穿了一件登喜路的橄榄绿T恤式薄羊毛衫,皮夹克与丝围巾
闲闲地搭在一边的椅背上,看到我,很似有点高兴的样子,一边放下手里的
报纸,一边温和地笑笑,“我还以为要等到半夜呢。”他今天看上去好像比
昨天在大街上神气(从容自信)多了。
我淡淡地笑笑,一边自己脱了羽绒大衣,“今天运气算是好的,导演没
叫再修第二稿。”一边瞥了瞥雪白的桌布,桌布上布满了雪亮的银刀叉,一
套又一套,看得人眼花缭乱,他很了解似地看看我,“你们导演是不是很难
伺候?”
我点点头,忍不住抱怨起来:“有时候脾气怪起来,一批卡要反复修三
四遍,恨得我们牙根都痒痒的。”一边说,一边心里诧异:咦,为什么甫见
面即与他诉起苦来?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似的。
他再次温和地笑了笑,露出洁白的门牙(白得刚洗过似的),探身从台子
的另一侧变戏法似地捧出一大束玻璃纸包着的鲜花,“应该昨天送给你的,
可惜你昨天没空。”
是一大束新鲜的玫瑰,足有四五十枝,淡粉红色,花瓣似玉石,雍容而
几近透明,我怔了一怔才接过,“谢谢。”我说,然后止不住地问:“真漂
亮,是台湾玉玫瑰?”
他笑笑,不响,抬了抬眉,看看我,眼底的神色仿佛有点诧异似的。
我自嘲地笑笑,“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种玫瑰,贵得很,一枝要二
三十块。”他肯这么破费,有钱人?
“挑了半天,觉得粉红色的可能你会*喜欢,小女孩子多喜欢粉红色。
”
我继续自嘲地笑笑,“其实,我也不是很小了。”
他不响,看看我,意味深长似地笑了笑,一边又探身取过那只随身的登
喜路小公文包,拉开,摸出一只粉红色的小小的手机口袋递给我,“手机丢
了,先拿这个去用吧,已经帮你充好卡了。”
我怔了怔,犹豫地接过来,手机口袋是丝绒的,摸上去恁的柔滑,里面
的手机亦是淡淡的水粉红色,诺基亚3105的款,我摇摇头,“谢谢,但是我
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