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文尔雅——我说她温文尔雅是指她很有风度。她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都显得她很有教养。她进餐时,动作是那样的优美。我曾看见过她在“舒适的校园之角”吃该店的名吃——一块夹有几片炖肉和肉汁碎核桃仁的三明治,还有——杯泡菜——手指一点儿也没有沾湿。
她不聪明,事实上她与聪明背道而驰。但我相信在我的调教下,她会变得聪明起来。无论如何,这值得一试,毕竟,使一个漂亮的傻姑娘变得聪明比使一个聪明的丑姑娘变得漂亮要容易些。
“皮蒂,”我说,“你在跟波莉谈恋爱吧?”
“我觉得她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他回答说,“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爱情。你问这个干吗?”
“你和她有什么正式的安排吗?我是说你们是不是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或者什么的?”我问。
“没有,我们常常见面。但我们俩各自有别的约会。你问这个干吗?”
“她还有没有别的她特别喜欢的人?”我问道。
“据我所知,没有。干吗问这个?”
我满意地点点头说:“换句话说,如果你不上场,别人就会有机会。你说是吗?”
“我猜是这样。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我若无其事地说,接着把手提皮箱从壁橱里拿了出来。
“你去哪儿?”皮蒂问。
“回家过**。”我把几件衣服扔进了提箱。
“听着,”他焦急地抓住我的胳膊说,“你回家后,从你父亲那儿弄点钱来借给我买一件浣熊皮大衣,好吗?”
“也许我能做的远不止这些,”我神秘地眨着眼睛说,随后合上皮箱就走了。
星期一上午我回到学校时对皮蒂说:“你瞧!”我猛地打开皮箱,那件肥大、毛茸茸、散发着怪味的东西露了出来,这就是我父亲1925年驾驶斯图兹勇士跑车时穿过的那一件浣熊皮大衣。
“太好了!”皮蒂恭敬地说。他把两只手插进那件皮大衣,然后把头也埋了进去。“太好啦!”他不断地重复了一二十遍。
“你喜欢吗?”我问道。
“啊,当然啦!”他高声叫着,把那满是油腻的皮草紧紧地搂在怀里。接着他眼里露出机警的神色,说道:“你想换什么?”
“你的女朋友,”我毫不含糊地说。
“波莉?”他恐惧地低声说,“你要波莉?”
“没错。”
他把皮大衣往旁一扔,毫不妥协地说:“没门儿。”
我耸了耸肩膀说:“好吧,如果你不想赶时髦,那就随你的便好了。”
我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假装看书,暗暗地瞟着皮蒂。他的心情极其矛盾,犹豫不决。他先是用面包店窗前的流浪儿那种馋涎欲滴的神情望着那件皮大衣,接着扭过头去,坚定地咬紧牙关。过了一会儿,他又回过头来把目光投向那件皮大衣,脸上露出更加渴望的神情。而后又扭过头去,但这次没有方才那样坚定。他来回地扭头看着它,越看越喜欢,决心逐渐动摇。*后他再也不扭过头去了,只是站在那儿,十分贪婪地盯着那件皮大衣。
“我好像并没有爱上波莉,”他含含糊糊地说,“或与她确定了恋爱关系什么的。”
“好的,”我低声地说。
“波莉对我算得了什么?我对波莉又算得了什么?”
“根本算不了什么。”我说。
“只不过是一时之快——不过是乐和乐和罢了,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