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可以把小孩淹死,带上那个摩尔人,可我怎么也不敢信任他。前面提到过,那个摩尔小孩名叫马列司科,但大家都叫他“佐立”。那摩尔人走后,我就对他说:“佐立,假如你忠于我,我保证你会有出息。但是,如果你不打着自己的耳光向我发誓,如果你不凭着穆罕默德起誓效忠于我,我也把你扔到海里去。”那孩子冲着我笑了笑,并发誓忠于我,愿随我走遍天涯海角。他说这些话时,神情天真无邪,使我没法不信任他。
那个摩尔人在大海里泅着水,我们的船还在他的视线之内。这时,我故意让船逆着风径直向大海驶去。这样,他们就会以为我是驶向直布罗陀海峡(事实上,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会这样做)。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会驶向南方野蛮人出没的海岸。到那儿,我们还来不及上岸,就会被那些黑人部族的独木舟所包围,并把我们杀害;即使我们上了岸,也是不被野兽吃掉,就是被更无情的野人吃掉。
可是,到傍晚时,我改变了航向。我们船向东南偏东驶去,这样船可沿着海岸航行。这时风势极好,海面也平静,我就张满帆,让船疾驶。以当时船行速度来看,我估计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就能靠岸。那时,我已经在萨累以南150英里之外了,远离摩洛哥皇帝的领土,也不在任何国王的领地之内,因为那儿我们根本就看不到人迹。
但是,我已被摩尔人吓破了胆,生怕再落到他们的手里。同时,风势又顺,于是我也不靠岸,也不下锚,一口气竞走了5天。这时,风势渐渐转为南风,我估计即使他们派船来追我,这时也该无能为力了。于是,我就大胆驶向海岸,在一条小河的河口下了锚。我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在什么纬度,什么**,什么民族,什么河流。四周看不到一个人,我也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我现在所需要的只是淡水。我们在傍晚驶进了小河口,决定一等天黑就游到岸上去,摸一下岸上的情况。
但是一到天黑,我们就听到各种野兽狂吠咆哮,怒吼呼啸,不知道那是些什么野兽,真是可怕极了!这可把那可怜的孩子吓得魂飞魄散,哀求我等天亮后再上岸。我说:“好吧,佐立,我不去就是了。不过,说不定白天会碰见人。他们对我们也许像狮子一样凶呢!”佐立笑着说:“那我们就开枪把他们打跑!”佐立在我们奴隶中能用英语交谈,虽然发音不太准确。见到佐立这样高兴,我心里也很快乐。于是,我从主人的酒箱里拿出酒瓶,倒了一点儿酒给他喝,让他壮壮胆子。不管怎么说,佐立的提议是有道理的,我接受了他的意见。于是,我们就下了锚,静静地在船上躺了一整夜。我是说,只是“静静地躺着”。事实上,我们整夜都没合过眼。因为两三个小时后,便有一大群各种各样的巨兽来到海边,在水里打滚、洗澡,或给自己的身体降降温。它们是些什么野兽,我也叫不出名字。而它们那狂呼怒吼的咆哮声,真是我平生从未听到过的,煞是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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