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情,有些爱。
多年过去再回来。 女人问,晚不晚。
男人说,不晚。一点都不晚。 那个下午。时光安静走过。她随他去了他的家。是那样一座温柔的老房子。他的房间又实在好别致。只是昏默日光下,显得好寂寥。荷西说,看哪里。三毛顺着荷西手指的方向,一面斑驳老墙,覆满泛黄老照片。是,都是她的。 于是,她沉默了。 仿佛,是那些老旧的黑白照片,维系着荷西对三毛的热爱。与之相伴,寂寞度过了几千日夜。抬头所见,是她。低头可见的,依然是她。这方寸空间之内,除了他,便是她。以及那些寂寥落寞清寒冷淡的漫长岁月。 三毛自知未曾寄予他照片,便询问荷西照片的来处。荷西说,是在三毛友人看到的。三毛常常从台北寄给义父徐吁照片。荷西兄妹也与徐吁熟识,每每在徐吁的家里看到,总要将照片窃来,拿去照相馆做底片放大,而后再归还照片。是这样良苦用心地,想要留下一些与她有关的什么。 纵而今他已日渐长成为一个磊落成熟的男子,但一双童真目光依然不改。他凝视她,仿佛凝视一个梦想。是那样虔诚,又热血沸腾。三毛想,来来回回走过多年,深深浅浅爱过几回,或许,都只是为了今次与他的久别重逢。 世间,大约再没有比荷西更爱她的男子了。 所以,她终于开了口。三毛问:“荷西,记得你六年前的话吗?你还想结婚吗?如果我告诉你,我要嫁给你,会太晚吗?”这话落在荷西耳中,似幻似真,令他情不能自已,泪流满面地说:“不晚,不晚。一点都不晚。” 是,一点都不晚。 荷西爱海。热爱海之苍茫、深邃、壮阔。是心有大乾坤的人。虽然荷西在学校学的是工程,但对大海之迷恋超越所有。与三毛在一起的时候,不能断绝的话题便是,海。无边无尽浩瀚难测的,大海。 荷西天性里的自由和突破对三毛的生活态度起到了深重的影响的。也是荷西,令三毛内心深处那一匹脱缰野马再不受圈囿。那日,荷西说,计划来年夏天跟几个朋友驾帆船航海旅行,一直漂流岛爱琴海去潜水。这一直都是荷西服完兵役*想要做的事情。 三毛也觉得好,她想着,若是可以当水手们的厨娘,也理应是件极美妙的事。只是,较之于爱琴海,她内心另有执迷。是一次在《**地理》杂志上看到一张日照大漠的照片之后便有的执念。是,她想去撒哈拉沙漠。很想。很想。 关于沙漠,关于撒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