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婚姻是一场修行
亲密关系的联结
若菱莞尔一笑,说,“进来吧!”让女孩进了屋。
女孩进屋后,好奇地打量四周环境,看到若菱的家窗明几净,种了不少绿植,知道她已经是个很会生活的人了。
若菱看着女孩,轻声地问:“怎么称呼你?”
女孩这才想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只拿着老人的“尚方宝剑”就登堂入室啦。
“哦,不好意思,”女孩害羞地说,“我是王雪,你叫我小雪就好啦。”
“嗯,小雪,”若菱还是忍不住地问,“老人好吗?”
小雪看看若菱,双眼藏不住笑意,“当然好,还是那个样儿。他倒是要我问你好不好!”
若菱听了也不回答,像是被勾起什么往事似的,发呆了好一会儿。看到小雪好奇地端详她,这才幽幽地回答:“四年了。老人了无音讯,而我,却经历了人生中*大的风��雨雨,岂是‘好不好’这个问题所能涵盖得了的!”
小雪看着若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双眼充满了“愿闻其详”的期盼。
若菱帮小雪倒了杯茶,邀请她到阳光房的藤椅上坐下,这才打开话匣子。
“我和我丈夫志明的婚姻结束了。”若菱一开口就语出惊人,小雪“啊”了一声。
“知道他有外遇之后,我们曾经和好如初过一段时间,双方都试着去弥补创伤,修复疤痕,但是彼此间的芥蒂已经很深了。”小雪理解地点点头。
“后来,反倒是我有了外遇。”若菱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小雪又“啊”了一声,只是这次嘴巴没有合拢起来,张得大大的。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李建新,”若菱的语气开始柔和起来,“我引荐他去见老人,他也获益良多,我们志同道合,意气相投,*后终于擦枪走火,控制不住了。”
若菱放慢了语调,轻声地说,“我当时觉得非常非常的罪咎和羞愧。我才发现,原来‘被外遇’还是比自己外遇来得好。”
“为什么?”小雪不解地问。
“被外遇,你可以理直气壮地扮演一个受害者,责怪对方,大家也都同情你。你有一个可以发泄愤怒、怨恨的对象。而你自己外遇,只能被内在那份愧疚感日日啃噬,这个滋味,就像被凌迟一样地痛苦难受。”若菱轻描淡写地说着,小雪却已经感受到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停了一会儿,小雪看若菱陷入了若有所思的状态,忍不住又问,“外遇问题是现代社会非常普遍的现象,如果从心灵、灵修的角度来看,它具有什么意义呢?”
“嗯,”若菱俨然成了婚姻问题的一派宗师了,“对一些婚姻来说,外遇其实是双方都想要更进一步亲密联结的手段。”
“啊!?”小雪脸上全是问号。
“两个原来素不相识的人,婚后开始如此紧密地生活在一起,双方其实都有一个不自觉的自动保护机制,想要抗拒两个人变得更加地亲密。两人僵持在那里,无法再进一步亲近,就有个关卡过不去。”
若菱说。
“所以,”小雪试探着说,“为了打破这个僵局,其中有一方会向外发展,探索别的领域,其实是向自己的伴侣发出求救信号?”若菱以赞赏的眼光看着这个初生之犊,颇有惺惺相惜的味道。
“没错,”若菱愉快地回答,“所以,如果双方的感情基础深厚,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外遇之后,感情反而会更加地紧密相连。
当然,这是要建立在被外遇的那一方,能够面对并且放下自己‘被抛弃’‘无价值感’的痛苦信念之后 ,愿意真心原谅,就能以喜剧收场。”
“哦,原来是这样,”小雪点头称是,但是一转念又有问题了,“可是,你,你……”小雪不好意思问下去了。若菱何等剔透,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
“当然不是每一种外遇都是这样的模式。”若菱自在地回答,“对我而言,我的婚姻是我的身份认同、我的堡垒、我的避风港,但我和志明并不是真的志趣相投的伴侣。所以,老天要借由我的婚姻破裂,来打破一些我的执着,让我接受赤裸裸的审判,面对自己不想承认的一切。”
“哦,那,”小雪谨慎地问,“你和李建新是所谓的灵魂伴侣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若菱想想怎么回答比较好,“其实没有所谓的‘有一个人,在此生等着你,要和你完成你们累世的盟约’。”若菱摇头,“不是这么罗曼蒂克的。我们的人生,在适当的阶段,会有不同的人出现,提供你灵魂需要学习的课题,甚至帮助你完成这个课题。”
若菱看着风华正茂的小雪,“不要期待一个人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满足你所有的心理需求,从此你就不再寂寞了。没有这回事。”若菱直截了当地说,“有些亲密关系是业力关系,对方扮演黑天使的角色,用痛苦的方式让你学习课题。有些伴侣是疗愈关系,对方可以让你在一个比较理性、温和,具有**感的环境下,疗愈你内在的一些创伤。这两种都可以说是灵魂伴侣啊!”
“所以,”小雪又勇敢地总结,“亲密关系不是拿来谈风花雪月的恋爱,而是拿来修行的?”
若菱开心地笑了,“是的,是的。” 35快乐和对错,谁更重要
走出观念的牢笼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小雪喝了口茶,忍不住又要追根究底了,“嗯,那我可以知道,你是怎么从那么痛苦、执着的状况中走出来的吗?是李建新帮你的吗?”
若菱莞尔一笑,“李建新是提供了一些心理上的支援,但真正走出来还得靠我自己。”若菱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凄风楚雨,“我当时想过很多方法,想要走出那个困境——爱上了别人,但又想继续待在婚姻里面,不愿意放手。各种方法中,*激烈的包括自杀,都在所不惜。”
小雪听得心惊胆战,不敢支声。
“但毕竟是老人的学生嘛,自杀**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若菱也喝了一口自己泡的薰衣草茶,继续说,“我当时其实没有好好用上老人教我的方法,我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来不及训练自己的游泳技术和肌肉了,只好到处寻找可以救命的那一根稻草,于是我开始到处去上课,寻找上师、法门,来拯救我。”
女孩忍不住问:“那*后找到了吗?”心想,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肯定找到了。
“没有。”若菱的回答让女孩很吃惊,嘴巴又张得大大的。
“呵呵,”看到小雪脸上丰富的表情,若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想,所有的问题其实都发生在我的内在,哪有什么上师、法门可以把你内在的东西给拿走、改变的?”
小雪这次倒是找到机会发挥了,“老人说过,只有你自己能够改变自己,愈是迷信大师或是埋头苦修,愈走不出自己的内在问题。”
“没错,”若菱以赞赏的语气回答,然后接着说,“所以,老人这些年来不见我也是有原因的,他不希望我依赖他,他要我走出自己的路!”
小雪理解地点点头。若菱又说,“不过,在追寻大师和法门的过程中,我终于明白了一点,*终我们要做的,还是要去诚实地面对自己的阴暗面,而不是一味地追求光明。”
“怎么说呢?”小雪歪着头问。
“我们很多在灵修的人,每天想的都是要把自己变得更好、更**,像接触到宇宙能量的光和爱啦,嘴上说的也是宽恕啊、感恩啊。这些没什么不好,”看到小雪皱眉头,若菱理解地说,“但是,如果我们把自己内在不想面对的那些阴暗的人性,都藏在这些所谓的光明中,虽然自我感觉良好,但是长此以往会出问题的。”
“什么问题呢?”小雪问。
“像很多宗教的**,其实都有很多丑闻。很多我见过的灵修大师,自己人性面一点都没有修好,可是嘴上说得非常好听,令人看了错愕。”若菱直率地说,“而很多信徒、追随者,完全看不见,只是盲目地追随,这就是所谓的‘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了,多么危险啊!”若菱继续说,“或者可以这么说,很多灵修的人,就像在骑旋转木马一样,木马很漂亮,音乐很大声,很好听,自己感觉也非常好,但都是原地打转儿,哪里都去不了。”
“嗯,”小雪理解了,“所以灵修的时候,要真正去面对自己内在*不想看见的那些部分,理解它们,接纳它们,才能真正地平衡。”
“是的,”若菱很欣慰小雪有这样的悟性,“就像我,我一味地想去维护自己好女人、好媳妇、好太太的形象,所以不惜待在一个没有感情的婚姻里面,不断地折磨自己。有**,当我发现,这一切不过就是我的观念在作祟的时候,我终于放下了,也就走出来了。”
小雪还是不明白,“这些观念没有什么不好、不对啊!?”
“是的,”若菱承认,“它们没有好坏对错,只是看你如何去取舍。如果它们绑住了你的手脚,让你动弹不得,也许你要看看,你的自在幸福比较重要,还是紧抓着这些观念让自己痛苦重要。”
“如果人人都能这样看事情,天下不早就太平了?”小雪不愧是老人的学生,很快就抓到了**,“每个人都知道‘快乐’比‘对错’重要,可是在取舍的时候,还是选择自己觉得*对的想法去思考、做事、应对。” “没错,”若菱同意,“所以,我*后的体会就是,老人教导我的那些东西,*终可以化繁为简地归结成一个**:‘我们都生活在自己思想观念的牢笼之中,却浑然不觉’。”
“没错,”小雪点头同意,“可是,我们都走不出自己狭隘的观念啊!?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
“想要走出自己的观念,”若菱说,“你首先要看到自己有观念,而且你的观念是阻挡你进入自己内在和平、喜悦的**障碍——这个负责任的态度一定要有。”
“嗯,”小雪愈说愈有信心,“在老人的教导下,我是看得见自己的观念在作祟了,它让我在意别人的眼光,它让我生活没有**感,它让我无法活出真实的自己,都是我的观念在从中作梗!但是,”话锋一转,小雪道出了天下人的无奈,“我就是走不出自己的观念,好沮丧哦!”
若菱在小雪身上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也是一个困在观念牢笼中的囚犯,动辄得咎,毫不自由。
“走出观念需要一个很特别的机制,我们一般人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若菱耐心地解释,“让我从头跟你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