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事件改变了谈话的内容。
“我一定要把索莱尔弄到家里来,那个锯木匠的儿子,”德·瑞纳先生说道,“让他照看孩子,他们太淘气,我们可管不了了。他是个年轻教士,或者也差不多,还精通拉丁文,他会让孩子们进步的,因为神甫说过,他性格坚强。我付他三百法郎,管吃。我曾对他的品德一直有些怀疑,因为他是那个老外科医生,荣誉团骑士成员的宠儿,这医生借口是索莱尔一家的表亲,吃住在他们家。说到底,这人很可能是自由党探子,他说咱们山里的空气对他的哮喘病很有帮助,但这点却无人能证实。他曾参加过布奥纳巴尔德在意大利的所有战役,据说当年还曾签名反对帝国。这个自由党人教索莱尔的儿子拉丁文,还把带来的大量书籍留给他。因此,我本来绝不会考虑到把木工的儿子放在我们孩子身边的;但是,恰好在我和神甫闹翻的前**,他告诉我,索莱尔研究神学已有三年了,还打算进神学院。这样看来,他并非自由党人,而是一位拉丁语学者。”
“这样安排还有一个理由,”德·瑞纳先生用外交家的神态看着他的妻子,继续说道,“瓦勒诺新近为他家的敞篷四轮马车买了两匹诺曼底好马,正神气着呢。可是他家的孩子可没有家庭教师!”
“他很可能把我们的这一位抢走呀!”
“那么,你赞成我的计划了?”德·瑞纳先生冲着她微笑了一下,感谢她刚刚提出的那个绝妙主意,“行,就这么决定了!”
“啊!天哪!我亲爱的朋友,你这么快就拿定主意了!”
“这是因为我有魄力,这一点本堂神甫看得很清楚。什么也不用隐瞒,咱们周围都是自由党人。所有那些布商都嫉妒我,我对这点很肯定;他们中的两三个发了财。好吧,我倒想让他们看看德·瑞纳先生家的孩子由家庭教师领着散步。他们会肃然起敬���我的祖父经常对我们说起,他小时候就曾有过家庭教师。这事儿得花我一百个埃居,但对于维持我们尊贵的身份**是必要的花费。”
这个突然的决定让德·瑞纳夫人陷入沉思。德·瑞纳夫人身材高挑,曾经是当地有名的美人儿,山里人都这么说。她有一种淳朴的气质,举手投足间仍透出一股青春的活力;在巴黎人看来,这种充满天真与活力的自然风韵甚至让人想入非非。假如德·瑞纳夫人知道自己有这优点的话,她一定会羞愧难当。无论卖弄风情,还是矫揉造作,她心里从没有过这些想法。富有的乞丐收容所所长瓦勒诺先生曾追求过她,但并未获得她的芳心,这更使人们对她的品德大加赞赏。因为,这位瓦勒诺先生高大魁梧,体格强壮,脸色红润,鬓角浓黑,他属于粗野、放肆、大嗓门儿的那一类,在外省就可称为美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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