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比昨天强劲,线轴被快速地扯动而放线。经过一阵轻拉猛扯,我成功画出**个图像,一小部分近乎**的数字8。风筝的影子在沙上滑行得很远。突然,我发现身边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吓得差点儿松开了老鹰风筝。克蕾儿抓住了我的右手。
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不是为了握住我的手,而是要操控风筝的手柄。我把风筝交给她,克蕾儿的笑容无人能敌,我完全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这**不是她**次放风筝,克蕾儿以令人惊讶的灵活度操纵风筝。一连串完整的8,无数个**的S。克蕾儿真的对写空气诗很有天分,她能在天空中画出许多字母。当我终于看懂她在做什么时,我读出她写的字:“我想你。”一个会用风筝向你写出“我想你”的女孩啊,真让人永远都忘不了她。
克蕾儿把老鹰风筝放在沙滩上,她转向我,坐在潮湿的沙子上。我们的影子连在一起,克蕾儿的影子倾身向我。
“我不知道对我来说哪一样比较痛苦,是从背后传来的讪笑,或是朝我射来的轻视眼光。谁会愿意爱上一个无法言语的女孩,一个笑时会发出嘶哑叫声的女孩?谁能在我害怕时给我**感?我真的很害怕,我什么都听不到,包括脑海中的声音。我害怕长大,我很孤单,我的白昼如同无止境的黑夜,而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穿越其中。”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孩敢对一个刚认识的男孩说出同样的话。这些话并非由克蕾儿的口中发出,而是她的影子在沙滩上低低地向我诉说,我终于明白为何之前影子会向我求救。
“克蕾儿,你要知道,对我来说,你是全世界*美丽的女孩,是那种可以用嘶哑叫声擦去天空的阴暗、有着大提琴般音色的女孩。你要知道,全世界没有一个女孩可以像你一样让风筝快速旋转。
“这些话,我只敢悄悄在你背后喃喃地说,不敢让你听到。一面对你,我就成了哑巴。” 我们每天早上都在码头相见。克蕾儿会先去小杂货店拿我的风筝,然后我们一起跑向废弃的旧灯塔,在那里度过一整天。
我编造一些海盗的故事,克蕾儿则教我用手语说话,我渐渐挖掘出这个很少人熟知的语言的诗意。我们把风筝线钩在塔顶的栏杆上,“老鹰”盘旋得更高,在风中嬉戏。
中午,克蕾儿和我靠在灯塔下,共享妈妈帮我准备的野餐。妈妈是知情的,虽然我们晚上从来不谈这个,但她知道我和一个小女生来往,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女生,套一句镇上的人对克蕾儿的称呼。大人真的很怪,竟然会害怕说出某些字眼,对我来说,“哑巴”这个词美丽多了。
偶尔,吃完午餐后,克蕾儿会把头靠在我肩上小睡。我相信这是**中*美的时刻,是她放松的时刻。看着一个人在你眼前放松真的很动人,我看着她沉睡,想着她是否在梦里寻回自己的语言,是否听到自己清脆如银铃的声音。每天傍晚,我们会在分离前亲吻。这是永生难忘的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