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分析
1900年,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维也纳出版了关于梦的分析的多卷本著作。以下是他的考察的?要结果:
梦远非通常所认为的偶然和无意义的联想的混乱,或者像许多作者设想的只是睡觉时肉体感觉的结果,而是心理活动的自主的和有意义的产物,像其他心理功能一样可以接受系统的分析。睡觉时的器官感觉不是梦的原因;它们只扮演次要角色并只提供心灵运作所需的元素(材料)。根据弗洛伊德的看法,梦像所有复杂的心理产物一样是一个创造,一件有其动机,有其先行联想序列的作品;并且像所有思考活动一样是一个逻辑过程的成果,是多种倾向性的斗争和其中一个倾向性胜利的成果。梦境像我们所做的其他所有事情一样有意义。
人们可能反对说:所有经验的现实都反对这一理论,因为梦带给我们的不连贯和含糊的印象是声名狼藉的。弗洛伊德把混乱映像的序列称为梦的“显意”;它是弗洛伊德在其后面寻找的实质性的东西——即无意识梦的内容或隐意的表面。人们可能会问什么原因导致弗洛伊德认为梦本身只是一个大厦的表面或它确实具有意义。他的设想既不基于某种教条,也不基于某个先天观念,而只是基于经验主义——即所有心理(或生理)事实都不例外的一般经验。它必然有其总是作为复杂现象组合的产物的因果序列,因为任何现存的思想元素都是先前心理状态的合成并在理论上能够分析。弗洛伊德应用于梦的原则就是我们在探究人类行的原因时常常本能地使用的同一原则。
他非常简单地自问:为什么这个特别的人做了这个特别的梦?他必然有其特殊的原因,否则因果律就瓦解了。一个儿童的梦异于一个成人的梦,正如一个受过教育的人的梦异于一个文盲的梦。在梦中有某种个体性的东西:它与主体的心理性情相一致。这个心理性情是由什么组成的呢?它自身是我们的心理过去的结果。我们当下的思想状态依赖于我们的历史。每个人的过去都存在决定精神“情意丛”的不同价值的元素。没有引起强烈情绪的事件对我们?思想或行为影响甚小,而那些激起强烈情绪性反应的事件对我们以后的心理发展至关重要。这些具有浓厚感情色彩的记忆形成联想情结,它们不仅持久存在而且非常有力地和紧密地相互连结。一个我兴味索然的对象产生很少的联想并很快从我的认知境域中消逝。相反,一个我非常感兴趣的对象将唤起许多联想并使我着迷很长时间。每一个情绪都产生或多或少广泛的联想情结,我称其为“观念的情感性情结”。在研究一个个别的病例史时,我们常常发现情结发挥了*强的“集结”力量,我们据此推断在任何分析中,我们将一开始就碰到它。情结在每一个心理结构中都?现为心理性情的主要成分。例如在梦里,我们遇到情绪性成分,所有心理活动的产物首先依赖于*强的“集结”影响,这是易于理解的。
人们无须费力就可以在《浮士德》中甘泪卿的以下唱词中发现情结:
有王有王在屠勒,
钟情至死不稍减。
王妃弥留心悱恻,
赠他一只黄金盏。
隐藏的想法是甘泪卿怀疑浮士德的忠诚。这首被甘泪卿无意识地选出的歌被我们称为与隐秘想法对应的梦的材料。人们可以把这一例子运用于梦并假设甘泪卿没有歌唱而是梦到了这一浪漫史。其中这首关于久远?老国王的爱的凄惨故事是梦的“显意”,是其“表面”。任何不了解甘泪卿的隐秘悲伤的人不会知道她为何梦到这个国王。但是我们这些知道她对浮士德的凄惨的爱这一梦的内容的人能够理解这个梦为何采用了这首歌,因为歌曲是关于国王“罕见的忠诚”的。浮士德不忠诚而甘泪卿希望他对自己的忠诚像故事里的国王对王妃那样。她的梦——其实是她的歌——以一种伪装的形式表达了她的灵魂的热望。我们在此触及情感性情结的本性;它总是一个愿望和相对的阻抗的问题。我们的生命花费在为实现我们的愿望而进行的斗争上:我们所有的行为都源于对某物应不应该?生的愿望。
我们为此工作,我们为此思考。如果我们不能在事实上实现一个愿望,我们在幻想中实现它。任何时代的任何人民的宗教和哲学体系就是这一点的*好证据。不朽的想法即使在哲学的伪装下也不过是一个愿望,哲学只是外表,就像甘泪卿的歌声只是一个外部形式,一块蒙在她的悲伤之上的美丽面纱。梦代表她的愿望的实现。弗洛伊德说每一个梦都代表一个被压抑愿望的实现。
把我们的阐述更进一步,我们发现在梦中浮士德被国王所置换。一个转变发生了。浮士德变成了久远的老国王;具有强烈感情色彩的浮士德的人格被一个中?的、传说中的人物所置换。国王是一个类推联想,是浮士德的象征,是甘泪卿的“猜疑”。我们可以问这种安排的意图是什么,或曰,甘泪卿为何间接地梦到这一想法,她为何不清楚地并且毫不含糊地考虑这一问题。这一问题很容易回答:甘泪卿的悲伤包含了一个谁也不愿细想的想法;它会令人太痛苦。她对浮士德忠诚的怀疑被压抑并被扳倒。这怀疑又以一个忧伤故事的形式重新出现,这个故事虽然实现了她的愿望,但并不伴随着快乐的感受。弗洛伊德说形成梦的内容的愿望从来不是人们自己公开承认的期望,而是因其伤害性特征被压抑的期望;由于它们被清醒状?的意识的反思排斥,所以间接地在梦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