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听时·小说
锡·荼(上)
“那就日照绿吧。”客人从展示柜上拿了象棋坐了下来。
我把茶洗好,把泡好的茶水倒进了透明的茶具里。李安然端了过去。
下午的生意还不错,我到晚上将近八点才略带歉意的把*后一桌客人请走。
“今晚上咱们吃点儿啥?”李安然眼睛盯着空调发直,“去对面买酱饼吃?”
“你就忘不了你的酱饼。”我随后还是点点头,“那就酱饼吧。”
拉上铁门,我打开了山地车的车锁。这条街上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我望了一眼四周,一片灯火阑珊。晚上还算是有点风,我把耳机线在手指上绕来绕去。李安然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我去酱饼店排队,人怎么那么多。”李安然刚把一只腿跨在他的越野车上,往前面望了一眼便又迈了下来。
“其实我觉得咱们该换电动车骑。”我拍了拍车把,感慨地说。
“你舍得?”李安然指了指我的车子,就去排队了。
我望着一条长龙似的队伍,叹了口气。李安然知道我的故事,也知道这辆车子对于我的意义。
我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来忘记那个人,他有好听的名字,安宁。我们曾在同一所高中念书,他坐在隔壁班的靠窗。我记得那时每当走过他们班总会忍不住望他一眼,而他总是捧着一本漫画书,好像那本漫画书永远看不完一样。我记得那本漫画书叫《水果篮子》。安宁名如其人,在学校中是个并不起眼的角色,若不是在食堂排队初遇他,也许我根本不会注意到有这个人。
我记得当时在食堂排队时,他站在我的后面。我总感觉我的后脑勺被一双眼睛关注着,尽管之前我从未见过这双眼睛。我猛地回头只看到一对平稳的肩膀,缓缓抬起头才看到他的双目。他并不躲避,那是一双自信并深邃的眸子。我感到脸开始发热,然后有些尴尬地转过了身去。一直到我把餐盘端到餐桌上,心还在快速地撞击着。整个中午饭的过程我都吃的很谨慎,总能感觉到炙热的目光在紧紧盯着我。当我再次转头环视整个学校食堂时,我看到他正把餐盘放到餐具盆里,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便是这一刹那,我觉得心里的荼靡花开了,只因为我迷恋上了那双眼睛。
那时的我总跟潘雅雅在一起,她跟我很合得来,我们总会说些少女间的心事。她喜欢听蔡健雅的歌,而我则听欧美音乐。她有一头长发,烫过的,栗子色。而我却只有一头短短的黄色自然卷。
**次知道安宁是隔壁班新转来的走读生时,我高兴得前半夜合不拢眼。我期待着我们有比那个邂逅更甜蜜的相遇,于是相遇有了,却并不甜蜜。
我因为安宁,写了有生以来的**封情书。信里*后提到,���如果你愿意,今晚七点半我们去流年酒吧看演出。”我在落款的地方很大方地写上我的名字,颜沫。然后在七点十五分就到了流年酒吧门口,期待这晚令人难以忘怀的不只是乐队的演出。我戴了灰红相间的兔绒帽子,到膝盖的特大号帽衫,还有一双黑色大头靴。七点三十八分,安宁终于来了。他边对我笑边喘粗气,带着歉意地说:“来,来晚了。”我也回以浅浅的微笑,我看到他笑的时候眉宇间有一个小小的窝。
听摇滚乐我会兴奋,看到安宁我会兴奋,那晚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兴奋的状态。安宁整个晚上都有迷人的笑容,他偷偷地告诉我包里还带着那本漫画书。
我们在演出结束后买了许多薯条和鸡块,坐在酒吧旁边的服装店楼梯上消遣。我们的距离缩短了很多,我们的笑开始变得肆无忌惮的。他说他*爱吃的水果是柚子,*爱吃的蔬菜是藕和豆角,*喜欢的颜色是咖啡色,*喜欢的歌手是Jay—z,Jay—z除了音乐做的很棒,同样是个自信的人。我喝苏打水喝得有些脑热,感觉像喝酒精一样。我很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依然是浅浅的笑,含住汤力水罐子里那只透明的吸管,慢慢地吸着。我能听到的只是他咽下去时嗓子里的嗫嚅声。我把兔绒帽子往下拉,就遮在了脸上,我的呼吸很热,一下下的被罩在帽子里的脸上,严严实实的。
“安宁,你让我相信一见钟情了。”我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却微弱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我知道。”安宁居然听到了,我的心跳加快起来。“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
我听到自己的心里发出一大片欢呼声,我想如果这里只有我自己,我一定会亢奋地爬到那根电线杆上去。我故作镇定,把帽子摘下来然后戴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