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忙帮的
周六,我和几个同事约好了,到外面吃饭。
18点30分,我准时来到“迎客来”大酒楼,几位同事已经到场了。当然,这些同事,有男有女。男女搭配,吃饭不累嘛。
我在座位上坐下,绰号叫“阁楼女”的同事指着坐在她旁边的一位女孩,大大咧咧地介绍道:“这是我老乡,在校大二学生,叫小秦。”我偷偷看了一眼,这女孩子长得还算清秀,就是衣着比较老土,看样子跟咱一样,是个农村娃。不同的是,经历岁月的洗礼,咱已渐渐蜕变成一位看起来有素质,有涵养的书生。
菜一盘盘上来了,我们尽扫斯文样,狼吞虎咽。大家都是熟人,本来就没什么好拘束的。我边吃边偷偷看着坐对面的女孩。只见女孩举着筷子,迟迟不敢下手。我用胳膊肘动了动“阁楼女”,对她说:“你好歹招待下人家啊,别只顾着自己吃,真是不懂待人之道。”“阁楼女”反���过来,夹了块鱼肉到女孩碗里,说:“吃吧,别跟这些色狼客气。”
女孩终于动起筷子。这时,我们肚子也填得差不多了,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胡侃。慢慢的,几个哥们儿开始打听女孩的身世,女孩一副矜持的样子,不说一句话,倒是“阁楼女”先开口了,她说了女孩的一些近况。我们才知道,女孩家在一个很偏远的山区,家里经济很不好,为了给女孩上大学,她家已欠下不少钱。所以,每到暑假,女孩就要去勤工俭学。
听完阁楼女的话,我发现,我的镜片上居然被蒙上一层白雾,原来是自己不知不觉流下感动的泪水。想当初,自己也是带着萝卜干完成学业的。女孩的身世,让我想起了往事。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从钱包里数出一千块钱,对女孩说:“唉,可怜的孩子,这1000块你收下吧,就当我帮你一点忙。”女孩惊愕不已,推辞许久,终于收下了。
本来,这事应该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事情却没那么简单。第二天我到公司,阁楼女**个来到我办公桌,皮笑肉不笑地跟我说:“杭航,你该不会是对我那个老乡有意思吧?开始做感情投资了?”我听了,指着阁楼女的鼻子说:“你这女人,没一点良心也就罢了,居然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可恶。”阁楼女一点也不在乎,笑嘻嘻地扭着屁股走了。我松了口气,刚要坐下来,几个男同事又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阴阳怪气地说:“杭帅哥,看不出啊,还真有你的。对,我们年轻人就要这样,敢做敢当,想爱就去爱。不过,她才上大二啊,你要耐心等啊,要经受情感的折磨啊。可怜啊。”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从桌上抓过一支圆珠笔扔过去。
没一袋烟工夫,同事就都知道了这事,我也成了他们的笑料,受关注指数达到****。
几天后,同事小张找到我,哭丧着脸跟我说:“杭哥,救救我吧,我没钱花了。”我奇怪道:“我好像不是救助站吧?”小张辩解道:“没说你是救助站啊。*近手头紧,借哥们儿一千块钱吧,下月工资拿了还你。”我瞪着一双狐疑的眼睛盯着小张看,小张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说:“不就借一千块钱吗?至于把人看得这么透彻吗?”看他一副可怜的样子,我顿时忘了他以前跟我借钱没还的痛楚了,马上掏出一千块钱给他。唉!谁叫咱心肠软呢。
那天,午休的时候,听同事跟小张要钱,我才想起这小子欠我的钱还没还呢。自他借了钱后,这都又领了几个月工资了,都没听他提还钱的事。趁着小张把钱还给同事的当儿,我也提出了抗议,跟小张说:“哥们儿,该是还钱的时候了,拿钱来。”小张看了看我,说:“杭哥,你就别那么小气了,不就一千块钱吗?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钱的,对不?好了好了,以后别再提还钱的事了,有损您老人家的名声,这样吧,你就当救助了一位贫困的女大学生,可以了吧?”听得我这个气啊,差点就一口气没接上来。
想想这事闹的,唉。庆幸的是,咱多少也是一个洒脱之人,拿得起放得下,所以,我的日子依然过得有滋有味。
又是一个周六,想着晚上可以跟几位老同学聚会,我的心情舒畅无比。我吹着口哨,走在回家的路上。眼看就要到了,我掏出钥匙,准备打开房门。
“杭哥,你好。”拐角处,飘来一温柔女生的声音。我马上跳了起来,以为大白天闹鬼了。我慌乱地抬起头,这不是小秦吗?看着她身边放着一大包行李,我奇怪道:“小秦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小秦看了看我,低着头小声说:“杭哥哥,谢谢你对我的帮助。”“唉,你客气什么啊,小事一桩,不用谢。对了,进来坐吧。”我打开门,热情地招呼小秦进屋。坐定后,我给小秦倒了杯水,笑眯眯地问小秦:“你这是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小秦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再没刚才的拘谨了。她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又把头埋了下去,说:“杭哥,我知道你是好人,那样帮助我。经过一个学期的思考,我,我决定报答你。”我听了,哈哈大笑,说:“跟你说了,这是小事,别说什么客气话了,什么报答不报答的,真是的。”小秦坚决地说:“不行,我说要报答就是要报答。”她坚决的语气把我吓了一跳,我索性逗她,说:“那好,你说说吧,怎么报答。”“我想了许久了,杭哥,我,我决定晚上跟你住一起,以报答你的帮助之恩。”我听了,顿时从沙发上跌了下来,眼镜也摔成两半了。我惊慌失措地说:“别,别,小秦,你千万不要这样想。”可惜,小秦好像不听我的解释,她边从包里往外掏衣服,边说:“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你就让我住下吧。我想清楚了,你为什么帮助我啊?不就是喜欢我希望得到我吗?我……”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飞奔着仓皇地逃了出来……
谁叫咱是熟人
经过几年打拼,终于积攒了一些钱,差不多可以付房子的首付款了。于是,跟老公商量好了,到县城买房子。
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和老公骑摩托车来到县城。站在霓虹灯闪烁的街道上,老公建议去他同学大海家坐坐,顺便打听下县城新开盘的楼房哪里比较好。我连夸老公有远见,老公一踩油门,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向前驶去。
摩托车进入一条小巷停了下来,老公放好摩托车,走到大海家门口,按了下门铃。大海家以前我来过,他住的房子是他父亲留下来的,窄窄地躲在巷子的角落里,虽是三层楼,但毕竟属于八几年的房子,房子的规格很不规范,三个台阶就是一个拐角楼梯。
我们坐定后,大海热情地要泡茶请我们品尝。当听说我们打算在县城买房子时,大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橱柜里掏出一包东西,说:“这是我前几天去武夷山游玩时买的武夷岩茶,一斤800块钱的,来,尝尝。”大海说完,开始泡起功夫茶。末了,大海拍了拍老公的肩膀,说:“兄弟,看看我这房子怎样?要不我这房子卖给你?我自己打算到外面买一套。”大海说完,急切地看着老公。我看到老公推了推眼镜,尴尬地笑了笑,委婉地说:“你这房子得几十万吧?我可买不起。”
“没事的,就让你们按揭,定价30万,按五年按揭,怎么样?”大海说。
“你别埋汰我了,我可能付了两年款后就没钱了。”老公笑着说。
再坐下去也聊不出什么结果,我担心一贯少言寡语的老公不懂得推辞,赶紧找个借口从大海家逃了出来。
在县城的街道上溜达了两圈,想到现在人家售楼处也关门了,肯定打听不到房子的消息。这时,我想到一位叫春梅的同学也在县城,上次碰到的时候她给我一张名片,还放在包里呢。
想到这里,我跟老公说:“你的同学不行,太那个了。去找我同学吧。”说完,我先跟春梅取得联系后直奔她家。
落座,寒暄,剩下的就是房子的话题了。春梅听说我要来县城买房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正好想搬到别处,现在住的这套想卖出去,你看看是否满意?”我一听,心想,又来了。我环顾四周,看这房子装修漂亮,格调高雅,心下还是比较喜欢。不过,我没马上表态,跟春梅说:“等我们回去商量下再给你答复。”春梅听了,高兴地请我们到外面吃了宵夜。
第二天,路上碰到老同学美芳,大家说起以前的同学,顺便也提起春梅,我跟美芳说我还去过春梅家呢。美芳听了,说:“春梅运气不好,去年买的那套房子,一下雨就漏水,她正想把房子卖了再买一套呢。”我听了,心里恍然大悟。
这件事过去没几天,母亲找我问话了,说:“你们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我笑了笑,跟母亲说了事情的经过。母亲说:“你们都是小孩子办不来事,改天我介绍一个给你们。”
第二天,母亲果然介绍她一位朋友的弟弟跟我们认识,母亲告诉我们,对方叫易生,在县城混得不错,叫他打听房子的消息,肯定是找对人了。
白天老公要上班,我要开店,而且县城有些房子是属于私人要出售的,所以只有晚上的时候到县城看看。
终于找到一个空闲时间,我和老公来到县城跟易生取得了联系。易生非常热情,一看就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长大的。易生把我们带到一所房子前,两层楼高的独立房子。易生笑眯眯地说:“这房子卖你20万?怎样?”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20万?”易生肯定地点了点头。老公听了,悄悄把我拉到一边,说:“2层才卖20万,我们去看的地方,15万只能买一块地皮。”我想了想,说:“我们不能马上回复,等打听清楚了再决定。”跟老公商量好后,我跟易生说等我们商量好了再跟他联系。
到家后,我跟母亲说了事情的经过,母亲也很高兴,说熟人就是熟人,价格还便宜。经过一家人慎重商量,我们决定把房子买下来。
我对面开童装店的彩云听说我要买房子后,赶过来祝贺。当她听说房子的地点以后,顿时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千万不能买。那些房子都是私人以前盖的房子,是没经过政府批准的,没准什么时候被铲除了还不知道呢!那地方我很熟悉,我一位叔叔也住在那边。”听了彩云的话,我叹了口气,说:“唉,运气真不好啊,干吗都想来蒙我呢?”彩云听了,哈哈大笑,说:“不蒙你蒙谁啊?谁叫你们是熟人呢。”
家访
路上,接到儿子班主任张老师打来的电话,张老师说要来家访。自儿子上一年级以来,这是老师**次家访,我也正想找机会跟老师沟通下。于是,我满口答应。
不一会儿,楼梯传来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逐渐清晰,张老师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我热情地把张老师迎进屋。坐下后,刚想跟张老师说句话,看到张老师打开随手带来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台小型录音机。张老师看了看我,说:“不好意思,我们学校要求每次家访都有录音,上面检查团要来检查。好了,我们开始吧。”录音机无声地转动,看着这录音机,不知咋的,原先想跟张老师交流的话已丢到九霄云外。我搜肠刮肚,寻思跟张老师说些什么。还是张老师有经验,她侃侃而谈,谈了我儿子在学校的表现,说我儿子其实不笨,其实只是比较贪玩而已,我们做父母的应该如何配合,等等。我一次又一次地点头。张老师说:“我们这是录音,你点头没人看到,所以,麻烦你尽量用语言表达,好吗?”我“哦”了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每句话要说出口时,我先在头脑里过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语调沉稳、表达清晰地说了出来。张老师看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过了半小时左右,录音终于结束了,我才发现,我的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刚想喘口气,张老师又从包里拿出两张表格要我填写。我只得找来笔,按照上面的提示,一个个做了回答。这里面,要填写的包括:父亲姓名,出生年月,籍贯,职业,电话号码;母亲姓名,出生年月,籍贯,职业,电话号码;孩子的姓名,出生年月,个人对老师的意见和建议,个人对学校的意见和建议,等等。好不容易填完了,我毕恭毕敬拿给张老师,张老师看了看,说,后面这两栏你只写了:“没意见,很满意。”这不行的,要具体写出来,要不,上面来检查,过不了关。说完,张老师又拿出一份相同的表格,要我重新填写,我再一次从父亲姓名开始填写。填到后面,我却卡了壳,对老师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呢?意见是有的,此如,布置的作业太多了,学生做都做不完;比如,只喜欢学习好的学生,对我儿子很冷淡,甚至好几次把我儿子训得都不想去上学了等等。可我不能如实填上去吧!我斟酌再三,写了些无关痛痒的几句话。这栏填完了,再看下一栏:个人对学校的意见和建议。意见也是有的,比如,学校经常找些借口要学生交钱;比如,要老师以这种形式家访,这不是折腾人吗?可我还是一样不敢写出来。我想了想,终于写上了:“学校以培养学生为己任,师资力量雄厚,为学生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我儿能在这所学校读书,真是荣幸之至,感谢各位领导做出的辛勤劳动!”
我努力搜索脑中的词汇,尽量选择*好的语言来表达我虔诚的思想。这样又过了半小时,终于把表格填好了,张老师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放进了手提包。
看看忙得差不多了,我刚有了送老师出门的想法。这时,张老师从包里拿出相机,说:“你老公不在家?”我摇了摇头,说: “他还没回来,您有事?”张老师说:“学校要求我们家访时,要跟家长合影。这才能说明,我们确实家访了,家长也确实接受了家访。”我一听,合影就合影吧,可谁帮我们拍照片呢?于是,我“咚咚”跑出门,因为搬来这小区的时间不长,周围邻居都不认识,看别人家房门紧闭,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我只得来到楼下小店,因为买的东西次数多了,跟店老板很熟悉。我跟店老板说了来意,店老板一口答应了,叫他家里人看店,跟我回到家。我和张老师坐在沙发上,这时,我一眼瞥见儿子站在远远的地方,惶恐地看着张老师。张老师走了过去,亲切地拉过儿子,说:“孩子也要一起合影的。对了,待会拍照片的时候,我们要尽量保持微笑,这样拍摄效果才会好。”我点了点头,在店老板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对着镜头咧开了嘴。
拍完照片,张老师告辞回家了。我站起身,拉着儿子一起送老师出门。到了大门口,张老师摸着儿子的头,亲切地说:“芯煜,跟老师再见,乖。”老师说完,款款走了。我回头看儿子,只见儿子嘟着小嘴巴,说:“妈妈,老师不是跟我说话呢,我叫艺新,芯煜是我们班的班长,老师对他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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