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叫孙五毛的小商贩,十四岁就辍学开始做小买卖,他养过猪羊开过屠场,卖过茄子贩过香肠,挖过人参搞过食堂,炒过股票办过煤矿……凡是赚钱的门路,他都钻研过,可不知是时运不济,还是阴差阳错,孙五毛卖啥啥跌价,做啥啥不顺,眼见自己都四十多岁了,依旧过着饿不死撑不着的穷日子,眼瞅着如今的大款们开轿车、住别墅,一掷千金、纸醉金迷,孙五毛郁闷极了:自己这么努力,怎么老天爷就不让自己发财呢?
这年冬天,孙五毛囤积了一批暖棚西瓜,准备趁年关前水果走俏,大赚一笔,没想到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下来,把一仓库西瓜冻成了冰坨子,孙五毛欲哭无泪,只得开着货车,以赔血本的价钱把西瓜卖给了几个乡下销售点。
那天,大雪下了一整天,孙五毛送完了货就往回赶。由于积雪路滑,天又黑了,车子开不快,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车子突然老牛般“轰轰”了几声,便趴窝不动了。
孙五毛下车鼓捣了半天,车子仍然不动,孙五毛冻得浑身哆嗦,只得丢下车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谁料越走风雪越大,雪花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孙五毛急了,突然瞅见路旁有座不知哪个年月修建的破庙,他就一头扎了进去。
破庙虽烂,却也能挡风寒。孙五毛生了堆火,烤得浑身热乎乎的,往神案下面一钻,便睡了过去。
蒙咙中,孙五毛好像听到耳边有人说话,他眯缝着眼,悄悄掀开神幔一角,竟然发现有两个衣着怪异的老头在自己生的火堆边烤火。一个老头玉面短须,笑容可掬,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官袍;另一个面如重枣,长髯飘飘,身着绿袍,倚着青龙偃月刀。
孙五毛张大了嘴,这两人怎么有些面熟呢?想了半天,他一拍脑袋,看他们的打扮,不是庙里供奉的文武财神吗? 孙五毛揉了揉眼睛,再细瞧,没错,他曾多次到财神庙烧香,财神爷的模样绝不会记错,那穿红袍的是文财神赵公明,穿绿袍的是武财神关云长。天哪!孙五毛惊得浑身发抖,自己难道是在做梦?他狠狠咬了自己一口,疼得龇牙咧嘴,再瞧外面,两个老头仍在烤火攀谈。
只听赵公明说:“如今的人呀,整天忙忙碌碌,追名逐利,贪金抓银,可到头来一切成败荣辱,不过都是过眼烟云而已。”
关云长点头:“不错,咱俩掌管着天下人的财运,反正现在没事,不如拿出‘金银录’,瞧瞧世人的财运。”
赵公明听罢,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打开后慢慢念起来。孙五毛悄悄钻出神案,躲在柱子后面,竖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只听财神爷一个个地念着,某某人,什么地方人氏,这辈子财运如何如何……突然,孙五毛听到财神爷念到了自己的名字,心不禁狂跳起来,只听财神爷念道:“孙五毛,小商人,奔波劳碌之命,财运二分。”
孙五毛一听,差点晕过去。刚才财神爷念别人的名��,财运多则七八分,少也有三四分,自己才二分,还不如隔壁修鞋的刘糊涂呢。
赵公明念完,旁边的关云长沉吟半晌,说:“这孙五毛真不走运啊!今晚天寒地冻,我们还多亏了孙五毛生的这堆火取暖,我看,不如把这孙五毛的财运改一下,改为财运五分,让他将来也能当个有钱的老板,也算报答他生这堆火的恩情了。”说完,他拿起仙笔,在孙五毛的名字下写了几个字。
赵公明笑道:“好了,这下孙五毛注定有发财的命了。” 两人改完,收了册子,飘然而去。 孙五毛望着两人远去,心中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无意生的一堆火,竟然感动了财神爷。
回家后,孙五毛一门心思做起了发财梦,既然连**都说自己能发财,自己这辈子能不发吗?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过了几年,孙五毛的状况仍旧半死不活,赚的钱只够全家喝稀饭的。孙五毛急得整夜睡不好觉:自己的财运啥时候能来呀?
这天,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找到孙五毛,说有一批过期食品想托他处理,孙五毛正在犹豫,突然想到,莫非这就是自己发财的转机?既然自己注定会发财,那就**不会出事,有了这个信念垫底,孙五毛的胆子顿时大了,他决定做这笔生意,便约了那个朋友喝酒。
没想到,孙五毛在酒场上喝多了,很快醉得不省人事。等他醒来时,只听全家人哭成了一团,再一看,自己的身体直挺挺地躺在灵柩里。
“我怎么了?难道我死了?”孙五毛大叫起来,可家人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见他的妻子搀扶着老娘,老娘哭成了泪人:“儿啊,你酒精中毒走了,留下我们可怎么办啊?”孙五毛的儿子则红着眼,打电话让殡仪馆来拉遗体。不久,殡仪馆的车子来了,把孙五毛的遗体拉进了火葬场。
孙五毛傻眼了,他大喊大叫:“我没死,我没死!**说过我能当大老板,有发财的命,我怎么可能死啊?”
可喊叫也无用了,孙五毛眼见自己七尺长的身躯,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捧骨灰,孙五毛呆了,嘴里只是喃喃自语:“**也骗人,**是骗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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