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恋人(The Lovers)
恋人(The Lovers),6号牌,关键词:敏感。
世间的爱情并非都是美满的,恋人们*敏感、*容易受伤。究竟谁对谁错,其实说得清吗?
亚特兰**是集旅游休闲、新闻**、电视节目制作以及卫星传送业务为一体的综合性酒店,**楼高十一层,房间二千五百三十套。它位于首都B城西长安街复兴门段,毗邻西客站、**电视台、军事博物馆,地处天子脚下,交**利。
此刻,下一届的电视台广告招标正在亚特兰**举行,几乎所有的大企业都云集于此,说是豪门夜宴也并无过分之处。
杯影交错、纸醉金迷中,“标王”的争夺也拉开帷幕。
这是紧贴《新闻联播》后的**块五秒的广告位,从拍卖开始,人们便频频举牌,致使标价一路飞升。
突然,一个身穿蓝色长裙,靓丽动人的女子站起身来,举起了一亿元的高价牌!
“她是谁?”
“林氏集团的少总裁?”
“听说她父亲病了,所以这次招标才由她代为出席的。”
“她叫林依,一个月前刚和皇后集团总裁的弟弟订婚。”
有人说到“皇后集团总裁的弟弟”的时候,不少目光又都落在了林依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身上。
男子身穿黑色裘皮大衣,脚蹬黑色军靴,金发齐耳,左耳上有一枚晶莹剔透的蓝色耳坠,肩膀上更趴着一只凶恶丑陋的青绿色大蜥蜴,时不时吐出一条分叉的鲜红舌头,还戴着一副墨镜。
人们看不清这位“未婚夫”的面容,他也只顾自己喝酒,对未婚妻的高价竞标毫无反应。
但他身边的一个礼仪小姐却脸色发白了,因为她分明看见这位“林依未婚夫”一手拿着高脚杯,另一只手却放在皮裘中,正旋转着一把 “幽狼”冲锋手枪。
“妈呀,今天活见鬼了!怎么连**大门口的感应器都拿他的枪没办法?”礼仪小姐不敢出声,额头渗出了汗珠,一双娇嫩的小手也不停地哆嗦。
这个时候,几句议论声传入了礼仪小姐的耳朵里:“他是道上的太子。”
“他已经率领暗黑行会统一了东南江湖。”
礼仪小姐的脸色由白变青,青得就像是黑道太子肩膀上的那条蜥蜴。
也许是被一亿元的高价吓倒了,林依举牌后,很久都没有人跟上来。所有企业家的大脑都在快速飞转,一亿元,这意味着为了五秒钟的广告时间,每天要支付的广告费就会高达到二十八万!
“一亿元**次!”
“一亿元第二次!”
拍卖场只剩下林依高高举牌。
就在拍卖师起锤落锤之际,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会场的寂静。
“一亿两千万!”一个年轻的男子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
其实自从他入场以来,场中的礼仪小姐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不时还交头接耳几句:“他就是任氏集团的董事长?”
“好年轻,好帅啊。”
“难不成你想当灰姑娘,钓金龟婿?”
“我哪有这个福分!”
可不知为什么,这位年轻的任董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沧桑的味道,更带着一种无可奈何。
任董身边是一个一身白裙的女孩,大大的眼睛,也不喝酒,不和任何人应酬。她就像是个仙女,为了深爱的人,才不得不踏入这灯红酒绿的俗世。
“仙女”看着任董,眼中是无尽的怜惜,而任董看着林依,眼中是比山还要高,比水还要深的痛苦。
黑道太子也看着任董,但是没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林依没有看任董一眼,但她却看了“仙女”很久,眼神很不友好。现场有几个豪门女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男人*容易被那些看上去纯洁清白的女孩子迷惑了。”
“现在的狐狸精都是清纯佳丽,跟小白羊似的。”
“那样的第三者杀伤力*大,如果真是个花枝招展、风骚妖艳的就根本没啥可怕。”
终于,林依从“仙女”身上收回了目光,她咬了咬牙,旋即又加价三千万元:“一亿五千万!”
“一亿八千万!”任董是存心和她杠上了。
“二亿!”林依豁出去了。
拍卖师锤落。
林氏集团以两亿元的天价夺得了这次电视台广告标王。
林依成了今天豪门夜宴的主角,直到在镁光灯和恭维声的包围下离场,挽着她的未婚夫,还不忘亲了亲他肩膀上那条阴森森的爬行动物。
一个是银饰蓝装、风采动人的少总裁,另一个是墨镜黑裘、飘逸冷酷黑道太子,今晚亚特兰**的光彩,已完全被他们抢尽了。
他们来的时候带着人群,走的时候也带着人群,周围的脸庞上挂满了巴结的笑容。但又有谁会想到,此刻,身为林氏少总裁兼黑道太子妃的林依真的很想哭呢?
曾经,她为了那位任董放弃了家,放弃了林氏集团,放弃了荣誉和财富,但*后……好吧,任飞,既然你让我这样伤心,我也不会让你开心!当年,你那个死鬼老爸抛弃我妈妈,让她含恨自尽的账我现在也一并要向你们任氏集团讨回!
想到这,林依轻轻地抬了抬头。她知道太子并不爱她,太子的心还被他的上一个女人占据着,太子现在想娶的是一堆钞票,是林氏集团,而不是一个女人。她也不爱太子,她要的是把自己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越风光越好!所以,她的老公必须有钱有势,当然还得年轻帅气,不能是个糟老头,否则就无法让人觉得她嫁得风光无限。所以,身为皇后集团总裁的弟弟,堂堂黑道太子刚好符合她的要求。
太子要钱,她要风光,互不相爱,但各取所需,他们真是天作之合!
此刻,林依的父亲林易正在S城**医院的VIP病房中吸着氧气,他很瘦,但一点也不显老。
林易的双眼紧盯着电视,当他看到女儿以两亿的高价成为标王的时候,他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半个小时后,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操起床头的电话咆哮起来:“死丫头,你疯了!”
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林依已经坐在亚特兰**总统套房的床上,她平静地说:“目前的经济形势是乐观的。此次夺标,价格比我预想中的高出一倍,但我并不后悔。
广告是创造***重要的手段,与其把钱存在银行里,不如把钱存在广告上。电视台是垄断性的强势媒体,做广告就是搭顺风车,要借华视之势,扬林氏之名。
而华视的《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是收视人数*多、收视率*稳定的节目。此段时间的广告是**而不可替代的,**大事都是在此时段内公之于众,广告价格再高都物超所值。
爸,我可以给您算一笔账,扣除广告公司的折扣,我们实际支付的广告费不过每月一千六百万元,但我们却将因此而成为华视*大的广告主。
自古店大欺客,客大欺店,我们不但可以按月付款,而且可以延期支付,先做广告后付款,有拖无欠,华视将变成我们集团的贷款银行,这真是捡来的便宜!何况,我们还能争取到华视大量的赠播广告,‘标王’效应带来的无形资产增值还没计算在内。”
“通篇歪理!”林易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但林易没想到女儿的“歪理”转眼变成了真理。
华视招标招出天价,成为所有大小新闻媒介第二天的头条,是被经济学家称之明年经济在宏观调控的大背景下,仍将保持稳定增长的一个明显信号。
有关林氏集团的“利好”传言接踵而至,林氏已获得国际大财团的支持,共同开发面深层市场;各地经销商趋之若鹜;各种投资也纷至沓来。
回到S城后,林依借着父亲住院的机会重磅出击,全面挤压任氏集团的生存空间。
她甚至不惜买通了各路记者,在全国各大媒体出笼了一系列抨击任氏的文章,全面质疑这个老对手的现状和前景。
林依也知道在市场营销的所有元素中,价格永远是*有效也*不可忽视的手段。要想从根本上遏制任氏的增长势头,低价竞争虽然无耻,但很受用。
林氏很快开始投资低端市场,在廉价经济适用房上大做文章,并为此孤注一掷,投入了超过八千万的广告费。
很快地,从任氏总部到全国分公司的通讯流量骤增,函电交驰,传递的都是坏消息。任董手下CEO周伟的手机都快被经销商打爆了。
林氏已断了他们的后路,不给他们半点机会。
天空下着小雨,烟雨江南,很适合伤心。
任董的名字叫做任飞。
此刻,他独自坐在英华大学的图书馆自修室里,接听周伟打来的诉苦电话。一件很久都没有洗的,尺寸过大的深蓝色风衣,一头凌乱的头发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刻苦读书的特困生。
听了一会儿,任飞叹了口气:“《财富日评》太言过其实了。”
周伟也在电话的另一头叹了口气:“我说的不是《财富日评》,而是《当代赢家》,上面也有关于我们的**报道,很负面,现在要求取消订单的客户越来越多了。”
“你是不是又要劝我在公司尚存一息的时候,赶紧把股票卖掉?”任飞冷笑了一声,虽然他很想提议董事会把这个不怀好意的CEO踢出集团——周伟虽然运作着任氏,但说穿了,他就是个打工的,轮得着他这么气焰嚣张?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他堂堂董事长却连手下的雇员都对付不了!
“有几家经济公司已经准备组成融资财团来认购我们的股票。”周伟高调地开口了。
“你是指银行和那些保险公司?”任飞皱了皱眉头。
“没错。”周伟说。
“他们也派人参加董事会议了?”任飞又问。
“董事会成员目前还没变。”周伟很快地回了一句。
“证券公司也已经准备好了?”任飞问。
“你自己看着办吧。”周伟丝毫不给他面子,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窗外的男生女生撑着伞并肩而行,任飞摇了摇头,她的父亲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而她却骗了他这么久,现在终于暴露了,在他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她自然要先下手为强,先毁了任氏集团,然后再来一个“任氏集团董事长因无力偿还贷款而开枪自尽”,这可真是一个黑道白道相结合的**故事,比起枪杀他爸爸那会儿要高明多了。
也许我死了,你都不会掉一滴眼泪,你依然会风风光光地嫁给你的黑道太子。他的确又英俊又有钱有势,不像我,背着一屁股债,爱上你等于是拉你下水,让你受苦。但女人,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任飞感到口中充满苦涩,伸出手一拳狠狠砸在窗玻璃上。
“哗!”玻璃窗碎裂一地,任飞的手上鲜血直流,但他却浑然不觉。
“喂,这位同学,你怎么可以损坏公物?”又矮又胖的图书管理员跑到了任飞面前。
任飞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扔在了地上:“不用找了。”然后转身离去。
“任飞!”一个穿着米色裙子的女孩奔过来,正是华视招标会上的“仙女”。
“晓夕。”任飞用力地抱住她,然后又突然放了手。
晓夕看着任飞:“我们回家吧。”
任飞摇了摇头;“我不回家,你先走好了。”然后自顾自地走开了。
晓夕看着任飞的背影,忽然泪流满面,他爱的人不是她,*简单的故事,*痛苦的说法,爱和不爱之间,来来回回,她可以不计一切地付出,但这不代表她不会伤心。
任飞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看见“恶魔迪吧”这四个字才停了下来,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