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凡是有脑子的僵尸,总渴求更多的脑子,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尼日斐花园*近的惨案就是*直白的证明:一个十八口之家被一群活死人屠杀并享用了。
这**,班纳特太太对她的丈夫说道:“我亲爱的老爷,你有没有听说尼日斐花园终于租出去了?”
班纳特先生回答说他没有听说过,埋头继续他早上的功课:打磨短剑和给毛瑟枪抛光——因为近来类似这样的不可言说之物的攻击事件频频出现,足以引起人们的警觉。
“的确租出去了。”她说道。
班纳特先生没有理睬她。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租的吗?”太太不耐烦地嚷起来了。
“老婆子,我正在拨弄我的毛瑟枪。既是你非要说就说吧,但不要妨碍我保卫自己的庄院!”
这种程度的鼓励就足够了。
“哦!我亲爱的,郎格太太说,租尼日斐花园的是个阔少爷。他是乘着一辆驷马大轿车从伦敦逃来的,躲避曼彻斯特那一线正爆发的一场奇怪的瘟疫。”
“他叫什么名字?”
“彬格莱。一个每年有四五千镑收入的单身汉。我们的女儿们真是走运了!”
“这怎么说?他能训练女儿们击剑和射击吗?”
“你怎么这样无聊!要知道我正在想着让他娶我们一个女儿做太太呢。”
“娶亲?在这种非常时期谈这种事?我肯定这个彬格莱没这盘算。”
“盘算?胡说八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就不作兴他有可能情不自禁地爱上我们的某一个女儿。他一搬来你就得去拜访拜访他。”
“我可没这打算。再说我们别没事找事在外面招乱子,我们可爱的赫特福德郡*近兴起的这场灾难已经够不幸了,难不成还要加重我们的损失吗?”
“可是你得为我们的女儿们想想!”
“我就是在为她们着想,蠢婆娘!我宁愿她们把心思都花在琢磨必杀技上,而不是像你一样充满对婚姻和财富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要非去看彬格莱你就去吧,不过我可警告你我们的女儿没有一个值得夸奖的,她们跟你���样又傻又无知;倒是丽萃是个例外,要比她的几个姐妹多几分杀手的直觉。”
“老爷,你怎么舍得这样作践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惹我气恼你就得意。你真是半点儿也不体谅我的神经。”
“你真错怪了我,我的好太太。我非常尊重你的神经。它们是我的老朋友了。除了它们,至少在*近二十年以来我就没听到过别的什么。”
班纳特先生真是个古怪的混合体,他一方面喜欢插科打诨,爱挖苦人,同时又不拘言笑,有自制力,以至于他那位太太积二十三年之经验还摸不透他的性格。相比之下太太的脑子就容易加以分析了。她是个智力贫乏、不学无术、喜怒无常的女人。只要碰到不称心的事,她就以为是神经衰弱。而当她真的神经衰弱了——这在她年轻的时候**遭遇过一场怪异的瘟疫之后就几乎成为她的常态——她就在别人认为已经过时的、无足轻重的传统中寻求安慰。
班纳特先生生平的大事就是保障女儿们的人身**;而班纳特太太生平的大事就是把她们嫁出去。
第二章
班纳特先生尽管在自己太太面前自始至终都说不想去拜访彬格莱先生,而事实上他一直都打算去,而且还是**批前去拜访的人。等到他去拜访过后的当天晚上太太才知道实情。事情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揭露出来的。当他看到二女儿在一把新剑的柄上雕刻班纳特族徽时,就突然对她说道:
“我希望彬格莱先生会喜欢这个,丽萃。”
她母亲愤愤地说:“我们既然不预备去看彬格莱先生,当然就无从知道他喜欢什么。”
“可是你忘了,妈妈,”伊丽莎白说道,“我们会在下一个舞会上碰到他的。”
班纳特太太本不想作答,可又憋不住,只好把气撒在另一个女儿身上,大骂起来。
“看老天爷分上别那么咳个不停了,吉蒂!你听起来就像被传染了一样!”
“母亲!周围正在闹僵尸呢,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吉蒂口出怨言。
“丽萃,你们的下一个舞会定在什么时候?”
“从明天算起,整两个星期。”
“唉,只能认命了,”她母亲嚷道,“我们都没法认识他,更别说向别人介绍他了。哦,我真是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彬格莱这个名字!”
“遗憾得很,你竟会说这种话,”班纳特先生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呢?要是今天上午听到你这样说,那我就不会去拜访他啦。这真叫不凑巧。现在既然拜访也拜访过了,我们今后就少不了要结交这个人了。”
这石破天惊的效果自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女眷们一听说,一个个都大为惊异,尤其是班纳特太太,比谁都激动得厉害;不过,这样欢天喜地地喧嚷了一阵以后,她便当众宣布说这是她早就料到的。
“你真是个好心肠的人,我亲爱的老爷!我早就知道你终究会被我说服的。你既然疼爱自己的女儿,当然就不会无视结交这样一个朋友的机会。我真太高兴了!你这个玩笑开得真太好了,谁想到你竟会今天上午去拜访他,而且直到现在一字不提。”
“你不要误解我的本意,我只是想女儿们有张有弛,偶尔放松一下,”班纳特先生说道,“女儿们的训练丝毫不能松懈,有没有彬格莱都一样。”
“当然当然,”班纳特太太嚷道,“她们一定要具备同等出色的诱惑力和杀伤力!”
“吉蒂,现在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咳嗽啦。”班纳特先生一面说着,一面走出房间。看到太太那样得意忘形,他不免觉得有些厌恶。
门一关上,班纳特太太便对她的几个女儿说,“女儿们,你们的爸爸真是太棒了。自从**的主英明地决定关上地狱之门,把那些死人从人间隔离,我真是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丽迪雅,乖宝贝,虽然你年纪*小,我敢说开起舞会来彬格莱先生没准就偏偏要跟你跳呢。”
“噢!”丽迪雅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才不当一回事呢。年纪虽然是我*小,挑逗起男人来我可是*棒的。”
于是她们就一边猜测那位贵人什么时候会来回拜班纳特先生,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请他来吃饭,打发了这个晚上剩余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