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生活
不一样的回忆
十二年前,他们曾经是校园里的一对恋人。
他疼她,寒冬日子他可以早早起床坐两个小时公车到城市角落里去买*正宗的麻辣烫,他会把麻辣烫用保温袋包好放进带着的保温瓶里,再坐公车回来到她学校的门口等她,天空中雪花正漫天飞舞,她从保暖瓶里拿一串串还冒着热气的麻辣烫吃得幸福满怀。
她爱他,知道他要去参加辩论赛,她用自己三个月的生活费换回一套精致且合体的西装,她看着心爱的人儿穿着优雅的西装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她心头无限甜蜜,虽然这份甜蜜的代价是吃了三个月的方便面,但她心甘情愿。
后来他们大学毕业了,各奔东西,毕业像把快刀,斩断了校园的往昔。经年未见,她有了新欢,他也淡起了恋爱。
很多年过去,她结了婚又离了婚,不知为什么,冬天下雪的日子,她总会想起校园门口那个抱着保温瓶的男孩,随着岁月的老去,她越发怀念初恋那简单又纯粹的美好。想念多了,开始刻意打听他的消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现在的他变成了什么样子。终于,从旧同学的口中知道他现在经营着一家饭店,他结过婚,一年前也离了。
有了他的消息,她如同准备一场随时赶赴的约会,想象无数次见面的情景,他会抱着她欢呼吗?他会拉着她的手诉说也常想起她吗?或者他会带着她回到���校,两人旧地重游。她甚至想,他离婚后迟迟未娶的原因是不是在寻找自己。
她沉浸在自己假设的种种重逢情景中,心底那种喜悦几乎溢出来,于是她淡扫容妆,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向他所经营的那家饭店走近。
饭店里,人声鼎沸,她站在门口,静静观望。相隔十年,她还是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他的身体有些发福,眼角处增添了几处细小的皱纹,此刻,正坐在桌子的**和几个红男绿女斟杯畅饮。
她脸色绯红地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般轻声叫出他的名字。他闻声转头,神情一片茫然,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他问她也像在自言自语,好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忽然觉得很委屈,很委屈,她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希望唤醒他昔日的记忆,他果然微微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跑过去拉起她向在座的朋友介绍:这位,我曾经的大学同学,英文**棒,舞跳得也很好。
她端起酒杯强作欢颜地先干为敬,烈酒入肠,灼烧得她心痛,他居然记得她英文**棒,她的舞跳得好,只是他淡了曾经爱她的日子。
他问她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一个人,还是结婚了,看得出分手后,他从未打听过关于她的只字片语。她不想让自己太难堪,故意把这次相见轻描淡写地说成一次偶遇,含着泪夺门而去。
回去的路上,她心底一阵悲凉,曾想象过无数次见面后的场景,却**忘记时间可以扼杀很多过去,岁月无情,原本相爱过的男女,却因各自的经历不同连回忆也不一样了。
在北京读书时,有位朋友眼睛红红的跑过来让我陪她去香山。
“现在不是赏枫叶的季节呢。”我知道她失恋了,可是一片红叶怎医得了那颗受创的心?
朋友听了苦笑,只说了句要带我去香山吃饭,便拉着我的手;中出门去。
山中有雾,路很不好走,我们沿着香山崎岖的小路,辗转数条弯道后,找到了。朋友指着一间没有招牌的小饭店,如获重释。
饭店内极其简单,除了几张桌椅外,就用一块黑底红叶棉麻质地的布隔开了厨房,*奇的是整个饭店里找不到一本餐牌。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走过来,先帮我们斟满茶水,然后略带几分研究的表情看着我们。她长发盘起,气质优雅。
“请问,有餐牌吗?”对于隐匿于山中的神秘餐馆,我心中充满了好奇,那么,眼前的女子应该就是老板娘了。
“没餐牌,由我**吧,您来一份地三鲜,这位小姐一份苦瓜鸡蛋。”盘发女子简单几句话就将菜单写完,一直到把菜单交给厨房时,都未曾征求过我们的意见。
“喂,为什么不问我们的想法?”我**次遇到这种情况,心中不免有几分恼火,却惊讶一向性情中人的朋友此时竟然无动于哀。
“替客人决定吃什么是我们这里的特色,而且我相信你们会喜欢。”盘发女子妩媚地笑了,转身欲离去。“等一下,我失恋了。”朋友突然间说出一句。
“那就先上一碗汤。”盘发女子微微一笑,在菜单上添了几笔。门口处又进来新的客人,盘发女子迎了上去。
我彻底迷惘了,这是什么饭店,没有一张菜牌,老板对顾客的饮食竟然也可以自作主张。
“是有人介绍说,这里老板看到你**眼时,就会安排好适合你的饭菜。”朋友说完后,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候,我才恍然,她为何如此心急地跑来香山。
不一会儿,我们的饭菜端上来。菜很正常,只有朋友的那碗汤奇怪得很,只有汤料却不见汤水。
“这是什么?”朋友指着碗内的一些杂物问那个盘发女子。
“半根苦瓜,两勺黄连,一勺酸醋。还有一滴蜂蜜,汤水要用你的眼泪。”老板回答得极其简练。
我知道失恋必是苦痛难熬的,苦到**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有一滴蜂蜜?
“那一滴蜂蜜是对恋爱时节的怀念,痛苦的根本是心中还有一点爱。”老椒笑了,一目艮看出我的疑惑。
“这么大的一个碗我的眼泪怎么能装得满?”朋友不可思议地看着老板。
老板娘终于笑了,她看了看我和朋友,然后目视前方自言自语地说:“当然了,失恋不过就是心痛过后的泪水,既然都滴不满这一碗合成一碗汤,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们在那一刹了悟,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饭店,而是一个富有人生哲理的驿站,在你迷茫找不到出路时,老板娘会不经意地帮你打开一扇窗。
回去的路上,朋友大赞老板娘的睿智,我则回味着口中余味犹在的地三鲜——土豆、茄子、辣椒的结合,是否也代表了我现在看似平淡偶尔辛辣的生活呢?
闺密结婚后,我成了她家的第三者,小俩口有点摩擦,我总会*先知道。闺密拿我当姐妹,遇到解不开的心结,习惯向我倾诉。
上个月,闺密的老公荣升所长,本是值得庆祝的事,朝夕相对的两人,矛盾却越发强烈了。闺密跑到我家诉苦,聊到心酸处更是十艮得咬牙切齿,今天是所长,以后若当局长,这日子更没法儿过了。
问清原委,知道了闰密的无奈。原来,自从她那位荣升后,回家越来越晚,喝到醉醺醺的半夜两三点钟回来是常有的事。而闺密在公司做会计,早上八点前必定到岗打卡。一个半夜回来,一个必须早起,两人的作息怎可能不冲突。
闺密说,若是工作的应酬她能理解,可跟她老公夜夜笙歌的人多半是些多年未联系的旧友,知道他升职,便乌雀一般地蜂涌过来拉拢关系。偏他又耳根子软,酒桌上只要露笑脸的,都认了朋友,如此循环,回家的时间自然越来越晚。
闺密是家中的独女,脾气刁蛮得紧,打几个电话催不回老公,干脆发短信下通牒:一个小时内不回来,以后也别回来了。酒桌上的那位正喝得淋漓酣畅,早忘了回家的时间,战争就此爆发。
我问闺密,你发这么大火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当然有,我担心他这样喝酒会生病,还有)曲后驾车半路出了事怎么办?就因为有这爱喝酒的毛病,他多晚回来,我就担心到多晚。
我笑她,吃亏在刀子嘴上,明明是关心人家,倒藏起好心说出坏话来。换个角度想,闺密她老公耳既然根子软,不如换个方法,别下什么通牒,而是柔声提醒:喝酒伤身,你为了我也要少喝点。或者再换一句:早点回来好吗,我整晚都在担心你。也许,效果比那要好得多。
太肉麻了,这话我可说不出来。闺密禁不住掩口笑,转身又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
就是了,两个人过日子不是比谁更强,生活中的男女,哪个不喜欢温柔的,在爱的份上肯先示弱的反而是聪明,大多男人心底有着孩子般的倔强,你越是明令禁止,他偏要暗度陈仓,所谓遇石为刚,遇水则柔,歌中不也是这样唱么:偏偏似糖如蜜说来*动人,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可见温柔似陷阱,缚得住人心。
我有个大姐,和闰蜜的情况大致相同。曾经姐夫也是常常夜归,把酒局看得比家还重,聪明的大姐便彻夜不睡,煲了糖水,坐在沙发上等姐夫回来。姐夫醉醺醺地打开房门,**眼看到的是满脸倦意、眼睛通红的大姐,阵阵心疼转而变为自责。大姐再宽容一笑:不是刻意的等,而是你不回来我自己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