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灵
从前,有一位十四岁的小男孩,名叫尼尔斯,瘦高个儿,鼻子两边有不少雀斑,长着一头淡黄色的头发。他不爱读书学习,特别顽皮和粗野。在学校里经常受到老师的责备,父母为他操碎了心。
尼尔斯的家在瑞典南部的小村庄里,他们是穷苦的佃农人家,但尼尔斯的父母却十分善良、勤劳。他们家养了三头奶牛、几只鹅和几只鸡,尼尔斯经常作弄这些牲口,拔他们身上的毛,揪他们的尾巴,家禽们一见他就躲开。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天气十分晴朗。尼尔斯的爸爸妈妈把一切收拾停当,准备到教堂去做礼拜。尼尔斯刚刚起床,他坐在床边,心想:“太好啦,爸爸妈妈一出去,我就可以想干啥就干啥了!”不知不觉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刚要出门的爸爸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尼尔斯的心思,他转过身来,哼了一声,然后从书柜里拿出一本书走到尼尔斯面前,严厉地说道:“认认真真地念!等我们回来时,我要仔细地考考你。不然,有你好看的!”
尼尔斯接过书,嘴里咕噜了几句。他呆呆地站在那儿望着爸爸妈妈渐渐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口气:“唉,没法子,他们居然想出这么一个好办法!”他有气无力地走到桌子前,一屁股坐下,然后叽里咕噜地念起来,那半高不高的喃喃声就像催眠曲一样。不一会儿,他就前后点头打起盹儿来。
“我不能睡,如果睡着了,念整个上午也念不完。”尼尔斯挣扎着要把瞌睡虫赶跑,然而,他还是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尼尔斯被一阵响声惊醒了。他抬头四处望望,突然发现妈妈的大衣箱的盖子敞开着。箱子是妈妈的宝贝,除了她自己外,别的任何人都不许打开它。那里面收藏着外婆留给妈妈的遗物和妈妈结婚时穿的婚纱以及一些首饰等等。
“怎么会开着呢?难道有小偷?”他心里一阵害怕。忽然,尼尔斯两眼直怔怔地盯住了那只箱子,他发现箱沿上坐着一个小人儿。他揉揉眼睛,终于看清楚了,是个小人儿,他正跨坐在箱子的边上欣赏着妈妈的婚纱。
那个小人儿穿着非常整洁讲究,黑色的长外套、齐膝的短裤,戴着帽沿很宽的黑色硬顶帽,上衣的领口和袖口上都缀着白色纱花边,鞋上的系带和吊袜带都打成蝴蝶结状。
尼尔斯曾经听老人说起过小精灵,他住在树林里,不但能说人类的话,还能说兽类和鸟类的话,会施很多魔法。所以当他看到小人儿时并不特别害怕,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竟会是这样的小,还没有一个巴掌大。
尼尔斯看到小精灵,便想到要是捉弄一下他,那一定非常有趣,他赶紧站起来朝屋里四处张望,*后,他的目光落到挂在窗框旁的一个捕虫网上。
小精灵正从箱子里取出一件绣花胸衣,聚精会神地观赏着,压根儿没有发觉尼尔斯。尼尔斯摘下捕虫网悄悄地蹿过去,用力一挥,就把那个小精灵给逮住了。
可怜的小精灵在网底挣扎着,竭力想站稳身子,可尼尔斯抖一抖网,小妖精又翻了个跟头,坠入网底,再也无法爬出来了。
小精灵哀求道:“请你放掉我吧,我给你一个金币。”
尼尔斯想了想便答应了,他托起捕虫网,好让小精灵爬出来。正当小精灵差一点儿就要爬出来的时候,尼尔斯反悔了,他想道:“为何不让他教我魔法呢?这样我就可以得到更多的财富。”于是,他赶紧摇晃那个网子,想让小精灵再跌进去。可就在这时,尼尔斯觉得突然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脑袋“嗡”的一声,一阵眩晕,人便失去了知觉。
过了好一阵,他才清醒过来,挨过耳光的右脸颊火辣辣地疼。他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小精灵早已不见踪影了,周围一切都恢复了原样,箱子盖得紧紧的,捕虫网仍旧挂在窗框上……
他捏了捏自己的脸,然后跳了几跳,几乎要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他准备坐下来重新念书。
可当他朝着桌子走过去的时候,他惊叫着环视四周:“怎么回事?”他惊呼起来,“房子、椅子、家具都突然变大了!”
当他眼光落在自己前面的大衣橱镜上时,立刻尖声惊叫起来:“哎哟,这家伙怎么打扮得和我一模一样?”他一面吃惊地叫喊,一面揪揪自己的鼻子。这时,,镜子里的小人儿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尼尔斯又揪揪自己的耳朵,拧拧自己的胳膊,镜子里的那个家伙也照做不误。他明白了:镜子里的小人儿,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一定是那个小精灵对自己施了妖术。尼尔斯无法相信自己变成了小人儿,呜呜地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心想这也不是办法,一定要找到小精灵,请求他的原谅,让他把自己恢复成原样。他开始四处寻找,地板上、沙发床底、炉灶里都统统看过,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有发现小精灵的影子。他忽然想起曾听人说过小精灵总是住在牛棚里,他赶紧向院子跑去。
可刚走到院子里,树上的一群麻雀直着嗓子高声喊道:“叽叽叽,快来看哦!尼尔斯变成小人儿了!快来看哦!尼尔斯变成小人儿了!”院子里的鹅和鸡纷纷掉过头来,盯着尼尔斯,霎时,家禽们“咯咯咯”、“嘎嘎嘎”地乱哄哄闹成一片。大鹅们挤成一团,把头伸到一起问道:“是谁把他变了样?是谁把他变了样?”公鸡们看着他则伸长脖子愤愤地说:“喔喔喔,他真是活该,谁让他扯我们身上的毛?”
尼尔斯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吃惊地望着他们,自言自语道:“见鬼了,我竟然能听懂他们说的话,这又准是小精灵施了什么咒语!”他骂骂咧咧地喊道:“闭上你们的臭嘴,小心我拔掉你们的毛!”
可是他却忘记了,他已经不再是家禽们看见了就害怕的那个尼尔斯了。家禽们冲到他身边,把他团团围住,用嘴啄他并高叫着:“你行吗?来试试。”“你活该!这真是报应!”
尼尔斯使出了全身力气,拼命地跑。他跑进牛棚,刚想要张口问问小精灵在不在这儿,奶牛们已毫不客气地喊起来,她们的声音一个盖过一个,简直没法子听清楚她们在叫喊什么,他真害怕奶牛们会冲过来。
尼尔斯垂头丧气地走回了院子。他心里明白:不会有人帮他去找小精灵的。家禽们又冲过来啄尼尔斯,他只好顺着葡萄藤爬到一堵矮墙上,坐在那儿伤心落泪,心里真是后悔。他一边哭,一边苦苦恳求小精灵快出来把他变成原样,并保证以后再也不调皮捣蛋了,一定做个讨人喜欢、善良而又听话的孩于。
可小精灵在哪里呢?他变成了这副模样,爸爸妈妈从教堂回家一定会大吃一惊,周围的人也会把他当作怪物的,他会丧失人间所有的一切,他再也不能同别的孩子一起玩耍了。尼尔斯坐在那儿凝视着天空,他看见候鸟成群结队匆匆飞过。
有一群大雁正排成“人”字形结队朝北行进,他们从院子上空飞过去时,一边飞,一边前后大声呼喊道:“跟我们一起飞吧!跟我们一起去旅游吧!”
随着大雁们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一只雄鹅勃然心动,激动地拍起翅膀。旁边一只上了年岁的雄鹅告诫道:“千万别发疯!”
啊哟,那只大雄鹅正振拍翅翼,似乎打算跟着大雁们一起飞上蓝天,结果他跌了下来,然而他并不甘心,又重新张开两只翅膀,扑向空中。站在围墙上的尼尔斯对这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心想:“爸爸妈妈从教堂里回来,一看大雄鹅不见了,他们一定会非常伤心的。”尼尔斯忘记了自己已变成小人儿,奋力从墙上跳了下来,恰好跳到那只雄鹅身上。他紧紧抱住了雄鹅的脖颈,央求着说:“你可千万别飞走啊!”
就在这一瞬间,雄鹅腾空而起,他来不及把尼尔斯抖掉,就把他带着一起飞到了空中。在高高的空中,大风迎面吹来,尼尔斯两只手牢牢地抓住雄鹅的脖子,他想如果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定会变成肉酱的。他用力爬到了雄鹅背上,紧紧地抓着雄鹅的羽毛,使自己不从鹅背上滑下来。他看着自己的家离得越来越远,*后一点也看不见了。
大雁阿卡
雄鹅跟随雁群一起在空中飞行,尼尔斯一开始有点害怕,没有勇气向下看,只觉得一阵阵气流朝他扑面吹来,耳朵里嗡嗡响。大雁们在尼尔斯身边飞着,他们一边飞一边欢快地叫着。
过了一会儿,尼尔斯才勉强从空中看下去。他觉得,一切东西都变了样,耕地和牧场都变成了大块小块的大方格子,多得难以相信,大地看上去是那么色彩斑斓,这一切使他忘了忧愁、悲伤。他还看见了许多熟悉的建筑物、小庄园、小房子,还有高高的烟囱……他从来也没想到离开地面在空中遨游竟会这样痛快惬意,他渐渐地适应了飞行的高度与速度,习惯于骑着雄鹅在空中飞行了。
到了下午晚些时候,雄鹅感到有些疲倦了,他竭力加速拍动翅膀,然而仍旧远远地落在别的大雁后边。有几只大雁注意到雄鹅跟不上队伍了,便向飞在*前头的领头雁叫喊道:“喂,阿卡!慢一些!喂,阿卡!”
“有什么事?”领头的大雁阿卡问道。
“那只鹅掉队啦!等等他吧!”
“告诉他,跟不上队伍就回家吧!”阿卡回答道,并且照样向前飞着。
雄鹅听到领头雁阿卡的喊话后,他心想:“哼,小看人!”他奋力快飞,尽量.赶上队伍,可是他越来越喘不过气来,连肺都快要炸开了,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那些飞在队尾的大雁又叫喊道:“阿卡,阿卡,那只鹅快朝地上坠下去啦!”
“告诉他,我们可不能背他去拉普兰。”阿卡不耐烦地喊道,她丝毫没有要减慢的念头,而是用力地向前划动着翅膀。
雄鹅听了领头雁阿卡的话非常恼火,他明白,大雁根本没打算带他一起去北部拉普兰,他暗自思忖着是掉头回去还是继续向前。这时候,背上的尼尔斯突然开口说道:“雄鹅,你不可能跟着他们一直飞到拉普兰,你从未飞过那么远,我劝你在还未活活摔死之前,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闭嘴,小心我把你抖落下去。”雄鹅一看连这个他平时非常讨厌的小家伙都不相信他能做这次飞行,便下决心要坚持下去。他咬着牙,努力加快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