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乌鸦
傍晚的时候,一位年过80岁的老人与他的大儿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就在这时,一只乌鸦飞了过来,并停歇在透明的玻璃窗外。父亲轻声问儿子:“窗外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儿子瞟了一眼,回答说:“是一只乌鸦。”过了几分钟,父亲又低声问儿子:“停歇在窗外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儿子连头都没有回就回答:“是一只乌鸦。”又过了一阵子,老人重复地问儿子:“你看停在窗外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这时,儿子的声音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他用生硬的语气对父亲嚷:“那是一只乌鸦,乌鸦!”老人默默地听着,什么也没说。然而没过多久,老人再一次问儿子:“你快看,窗外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这一次,儿子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身大声地质问坐在一旁的父亲:“你为什么一直不停地问我同样的一个问题呢?我不是已经告诉你很多遍了吗,那是一只乌鸦!你难道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片刻之后,父亲黯然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并从房间里拿出一本封面少许破旧了的日记本。这是一本专门记录儿子成长历程的日记本。父亲轻轻地翻读着日记本,当他翻阅到其中一页的时候,父亲把那本日记默默地递给了儿子,并且示意让儿子阅读那一页。儿子接过父亲手中的日记本,那一页上面是这样记录的:“今天我可爱的儿子满3岁了。下午时分,他与我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时有一只乌鸦停落在玻璃窗外,我亲爱的儿子用稚嫩的声音问我:‘爸爸你看,那边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呀?,我回答他说那是一只乌鸦,并在他的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在随后的那段时间里,他又用同样的口吻重复地问了我23遍,而我也以同样的方式回答了他23遍。我为孩子的单纯而感动,这种感动早已远远地胜过了一切。”阅读完了这段话,儿子不禁惭愧地低下了头。
那么,此时此刻的我们,是不是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和心态对待着我们的父母呢?如果你也有年老的父母在身边,记得下次请用尊敬的口吻对待他们吧。
(摘自《初中生》)
节气中的母爱
天道有序,万物有节,二十四节气演绎着四季不同的旋律。二十四节气对我来说不只是一个时节的转换,而是一种母爱深深的感觉。每个节气,母亲都给我不同的美味,香飘不断……
春分,母亲便去田埂地头、沟渠溪畔采摘野菜。母亲是烹调能手,野菜或凉拌或炒制,都青翠欲滴,令人垂涎。野菜的滋味也很独特,有的酸涩,有的微甜,有的滑腻,有的牛脆,无论哪一种,都让我记忆深刻。母亲对这些野菜充满感恩之情。它们曾经在*艰难的岁月,延续过母亲和我们的生命。那丝丝野菜的清香,沾着母亲的爱意,在岁月中悠悠飘散。
每到惊蛰,母亲都要做贝母雪梨羹。因为春天气候比较干燥,很容易使人口干舌燥、外感咳嗽。而梨性寒味甘,有润肺**、滋阴清热的功效,另外梨和“离”谐音,母亲是要让病痛“离”我们远一点。母亲熬的贝母雪梨羹热而不烫,用白净的瓷器汤匙舀一勺,慢慢放入口中,酥软的梨羹不用和牙齿接触,就会绵软细腻地滑入喉咙中,川贝的清心苦味也被冰糖蜂蜜所遮掩。慢喝,细品,温情脉脉的,凝聚着母亲的挚爱。
清明时节,母亲将鲜嫩的清明艾洗净后用刀细细切碎,用白糖腌上一会儿,和糯米粉搅拌均匀后,加少许清水使劲揉搓成面团,再加入馅料,分咸甜两味,一般咸馅为芽菜肉末,甜馅为红豆沙,做成糕团,蒸熟即为清明粑。母亲做的清明粑,色泽金黄翠绿,粑中又有艾叶,它的清香更是中和了糯米和馅的味道,可谓香甜于口,清明在心。小小的清明粑,母亲给我们传承着一种对逝去亲人的追忆与敬爱之情。
冬至的日子,母亲为了能让我们过上一个暖暖的冬天,会用新鲜羊肉与白嫩的萝卜等炖成萝卜羊肉汤。汤炖好了,盛入蓝花粗瓷碗中,蒜泥、香菜、葱段均匀地撒在亮晃晃的汤面上。低眉之间,那浓郁悠远的香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母亲的羊肉汤,色泽不鲜亮,却传递着母爱的光芒,足以抵御一冬的严寒。
立夏,母亲要腌咸蛋;大暑,母亲要做豆瓣酱;秋分,母亲要酿葡萄酒……
年年岁岁,母亲总是重复这样的劳作,重复着一个平凡女人朴素的快乐和幸福。在二十四个节气里,能够分享这些美食,实在是个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温暖的日子。母亲的美味,母爱的滋味,只有嘴知道,也只有心知道。
(选自《青岛日报》)
针
像母亲领着孩子的手,针带着线穿过厚厚的棉花。我们凝视斑驳的岁月时,往事像花朵一样开放,看到静置在老日子*下面的那些东西,包括母亲手里的针。
针拿在母亲的手里,当母亲把目光转过来的时候,是“家”的*好的一幅油画构图。妈妈目光柔和,拿针的时候,她的面庞和姿态告诉人们,什么是宁静安详。当母亲专注于膝上一件衣衫的连缀时,想到医生专注于伤口,账房先生专注于算盘,士兵专注于瞄准,让人觉得天下*为柔顺善良的人,莫过于母亲。
针在家里是*小的什物,因此母亲藏针的时候*为仔细,不是珍贵,而在它太容易丢失了。这一枚光滑尖锐的利器,并无兵刃的悍意。它在刀剪的家族里,也是一个女人,身后总带着牵挂。那些绵绵的白线,被它缝在被子,或膝盖的补丁上,像一串洁白的、小小的足印。在家的王国里,针线与棉花布匹生活在一起,一起述说关于夜、体温和火炕的话语。这些话被水洗过,被阳光晒过。阳光和水的语言被远行的孩子带到了异乡。
我回想下乡和结婚的前一夜,母亲都在灯下缝被子。我想起,那些棉被是早已缝好的,她又拿出来,加密针脚。这并没有特殊的用途,谁都盖不坏一床被子。而母亲所能做的只是这些了。在命运面前,她并不能做什么。儿子虽然是自己的,但仍要被命运之手领走,领到远方。母亲的语言与针线的语言一样,绵绵密密但素朴无声。当孩子远行,当柔软的棉被和线一起到达的时候,母亲的手里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针。
妈妈把它小心收起来,放在炕席下面,或别在布包上,针尖向里。其实儿子大了,不在身边,已经不用担心他淘气玩耍,刺破了手尖。
现在,年轻的家庭恐怕已经找不到针了。城里没有针,没有人缝补旧衣。年轻的母亲为孩子准备的是成摞的买来的衣服。在城里,和针一起失去的,还有朴素的诗意和难忘的场景。
(选自《青年报》)
风雨总是那么灿烂
我已经有五年多没有乘汽车在山间公路上旅行了。这次与弟弟陪母亲去漠河看望姥姥,一家人在选择出行工具上意见相左。弟弟坚持要找个友人的汽车,说是方便快捷;母亲呢,她说晕汽车,执意要乘火车。其实我心里清楚,五年前我爱人出的那场车祸,是她心中**的隐痛,她憎恨汽车和公路,所以每当我外出要乘汽车时,她总是找种种借口予以阻止。其实汽车和公路是没有过错的,过错的是命运。
我说服了母亲,于是,中秋节后的第二天,我们乘汽车从塔河出发了。
从塔河到漠河,大约三百公里。天气不好,初升的太阳露了一下头,一竦身就不见了,好像天庭里有什么要紧事等着它去,懒得照拂人间。乌云翻卷着,森林暗淡了,不久,落起雨了。阴郁的天气让母亲情绪低沉,车刚过绣峰,她就唤司机停车,顶着雨在路边呕吐。看着她被折腾得脸色灰黄,我非常后悔让她乘汽车出行。
按照原来的打算,我们到达漠河后,先顺路去观音山进香,然后再到北极村。出发前,家人往后备箱里装捎给亲戚们的熏鸡和烤鸭时,我曾说,载着它们去观音山,是对菩萨的不敬,不如到了北极村后再去。可母亲觉得路过观音山而不下车,是更大的不敬。母亲信奉佛教,每逢初一和十五,我和弟弟都陪着她吃素。车到蒙克山时,雨声激昂,溅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滴,豆粒般大,它们把我的心击打得阵阵下沉,这满天的乌云,是没有开晴的迹象的,到了观音山,怎么烧香呢?森林里雨雾蒸腾,我们不得不放慢车速。母亲呕吐的频率越来越高,车到阿木尔时,她已经吐了十几回了。正午过了西林吉,我们很快就到了观音山下。母亲恹恹无力地对我们说,今天不去拜菩萨了,明天去。这也正合我的心意,我不愿意后备箱里的荤腥,玷污了佛门净土。
终于到了北极村,到了我的出生地。姥姥见着面色惨淡的母亲,心疼得直落泪。前年,姥姥轻微中风,一度不能起床。现在她拄着拐棍,能自如地行走了,可见恢复得不错。母亲见姥姥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她的神色也开朗了,吃过饭就和姥姥偎在火炕上聊家常。看着六十多岁的母亲在八十多岁的姥姥面前像小孩子一样地乖,我心里忍不住想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