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托上校的故事
平托上校有一双反间谍人员特有的敏锐眼睛,他往往从一般人不加注意的地方人手,顺藤摸瓜,使一个个伪装巧妙的间谍落网。
奥莱斯特,平托上校是荷兰人,从1914年起就开始了他的反间谍生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应大不列颠王国政府的请求,为英国作反间谍工作,成绩斐然。
1940年9月初的**清晨,平托上校刚刚起床,正在刮脸时,一位军官出现在门外,神情激动地晃着一张纸片喊:“有急电!”
平托把纸片凑到窗台旁边,借助晨光看着。这是盟军谍报员从欧洲大陆发来的电报:4名德国间谍乘快艇于明晨在地图标明的南部海岸432925号登陆。
平托上校望了军官一眼,笑道:“这么说,有活干了。开始吧!”两人打开了南部海岸地图,埋头研究起来。
从地图上看,登陆地点是经过精心选择的:海滩有一片孤立的凹部,被高高的山峰挡得严严实实,这是登陆者*理想的藏身之地,从这里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陆地。
平托上校吐出一口烟,轻松地说:“此案不复杂,我们只要派人埋伏,凹部正是抓获他们的罗网。”
夜色苍茫,平托上校率领一名上尉和12名士兵,身穿便服,打着手电出发了。
途中,平托上校突然想:这次去设陷阱的士兵、上尉正好13人,这个数目是不祥的征兆。他随即被自己的奇怪想法逗笑了。
到达凹部后面的山脚下,士兵们按照吩咐分两路埋伏。平托上校和上尉守住羊肠小道的路口。
万籁俱寂。只听见海水抚摸沙滩的声音。平托上校竖起大衣领子,以抵御飕飕的冷风。他不时抬腕瞧瞧夜光表,性急地等待来闯陷阱的“客人”。
4点钟了,上校转向上尉嘟囔道:“我的上帝,我真想马上看到手电光……”话犹未了,只见沙滩那边手电光闪了闪,又闪了一闪。
士兵们发现了对方的信号。与此同时,平托和上尉都看到了,在短促的手电光中,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进入了包围圈。
接着就传来一片混乱的呼喊声、格斗声和脚步声。平托上校和上尉冲上去时,战斗已经结束,得胜的士兵们押着垂头丧气、默不作声的俘虏。
黑暗中,平托上校打着手电数了数俘虏。不对,只抓了3个,还有1个间谍呢?
平托上校大惊失色。如果放跑一个,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现在**的出路已被封锁,这个间谍不可能走远,或许就藏身在海滩上。
平托上校走到上尉跟前,说:“好吧,我们在这里等到天亮,肯定能抓住他。现在我们来看看抓到的这几个吧!”
平托上校对3名间谍逐个进行审讯。间谍们知道抗拒无济于事,老实地说了一切;并证实一起来的是4个人,还有一个叫范•德•克彭。
士兵们警戒着,等待天亮,时间慢慢蠕动,过得十分缓慢。
终于,一片微弱的亮光在地平线出现,巨石和人影开始依稀可辨了。
若明若暗的晨曦中,士兵们排成一行。一英寸一英寸地搜捕海滩、洞穴和带刺的灌木丛。平托和上尉走在队伍后面。然而,一无所获。奇怪,范•德•克彭在哪里呢?
平托上校的目光敏锐地从士兵队伍的排头扫向排尾。又从排尾扫到排头。突然,他情不自禁地高声笑了出来,“好狡猾的家伙!”
“全体立定!”平托提高嗓门喊道。士兵们都立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怎么啦?”上尉惊异地问。
“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平托拉着上尉向士兵们走去。在每个士兵面前都停下来端详一番。
一个、二个……八个、九个……两位军官走到队尾,平托把手放在*后一个垂着头的人的肩上,笑了:“你好,范•德•克彭先生!”他是第十三个人。
事情已经清楚,范•德•克彭利用当时黑暗中的混乱,插在士兵队伍后面,企图寻机而逃。幸亏机敏的上校记住了“十三”这个不祥之数,通过清点人数而发现了他。真悬哪!
平托上校在他的反问谍生涯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有时甚至凭直觉就能当机立断。那是几年之后,平托上校跟随着盟军的坦克,进入了比利时。
这**,两名士兵把一个人带到平托上校面前。这个人是在比利时一个被炸毁的村庄中徘徊时抓到的。他的穿着完全像个典型的北方农民,谈吐也是地道的瓦隆地区土音。
但是,平托上校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举止和眼神有着某些异常。“你是农民吗?”平托上校平静地问,可心里在说:他一定是德国间谍。
“过去是,现在不是了!德国鬼子抢走了我的牲畜,土地荒芜了:我的房子成了一堆瓦砾,女人也压死了。”他绝望地摊开肮脏的双手,指甲像爪,满是泥土和凝结了的污血。
“会数数吗?”平托上校出其不意地问了一句。“数数?”他吃惊地重复道。“对,把这些豆子数一数吧!”上校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盘豆子。
他慢腾腾地端起盘子数道:“1、2、3……”当他数到72时,平托命令他停止。他的答卷无懈可击。他若是化装的德国间谍,就不会用瓦隆农民惯用的古法文数词“72”了。
难道我怀疑错了?平托上校不安地自问。可上校从来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命令把这个人关押起来。
这个人被关押在一间马厩的小屋里。入夜,他先跪在褥子上虔诚地做完祷告,然后就躺下睡了。
窗外,几个士兵在平托上校的授意下。正悄悄地点燃了几捆草。烟蹿进了屋子。
“火!火!”士兵们用德语喊起来。这个人醒过来,动一动,又睡了。于是,平托上校又用法语喊道:“着火了!”这个人一下跳将起来,绝望地敲打紧关着的门。
平托上校又设下圈套。次日,这个人被带到了审讯室。桌上摆放着他被捕时搜出的全部东西:一支铅笔头。一枚耶稣受难像章和几枚硬币。平托拿起铅笔头问:“你带这个干什么?”
平托又问:“用它给敌人写情报吗?”他耸耸肩,微微地、轻蔑地笑了笑。平托转头用德语对身边的军官说:“可怜的家伙!”军官装作不解地用德语问:“为什么?”
“他还不知道上午就要被绞死呢。”平托用德语答道,眼睛注意观察这个人的神态。但是,这个人却无动于衷,呆滞地坐着,毫无惊惶的表示。这一着没有奏效。
平托上校又把他带到一个真正的比利时农民家里。让他们坐在一起聊庄稼活。他显然对话题很感兴趣,谈得很兴奋,很平托上校的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伤害。晚上,他躺在床上,绞尽脑汁地把这个人的言行举止挑剔了一遍,终于毫无结果。
于是,他不得不决定,明晨的考验再失败,当场释放他。
这个人走进了审讯室,像往常一样沉着,平静。平托上校装作聚精会神地看一份文件,又拿起笔签了字,就抬起眼用德语说道:“好啦,我满意了。你自由了,可以走了!”
这个人仰起脸,长长地舒了口气,动了动肩膀,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戏该收场了!”平托上校厉声地说道。两名士兵立即把他紧紧抓住。上校终于也长长地舒了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平托上校在反间谍生涯中,*重要的一件事,发生在1944年。他在安特卫普建立了一所集中营。里面关押着盟军收复荷兰时拘留的有嫌疑的人。
有**,他路过集中营大门时,听到一阵吵嚷声。只见一个彪形大汉腰里别着两把匕首和一支手枪,两只胳膊各挽着一个笑容可掬的舞女,放肆地作难哨兵。
上校信步走上前去。大汉对哨兵嚷叫起来:“这两个妞儿是爱国者,告诉上校,‘金刚’替她们担保,马上释放了,好陪我喝酒。”
上校听说过,“金刚”是荷兰抵抗组织的勇敢、**的**。“他虽然是英雄,但无权干预超越他权限范围的事。”上校恼火了。
上校威严地指着他军服上的三颗金星:“你有权力戴这个?是上尉吗?在什么军队服役?”“因为我是荷兰国内武装力量地下军的领导,所以才佩戴这些星的!”“金刚”神气地回答。
“是这样吗?你是谁?”上校故意问。“竞有人不认识我,我是‘金刚’!”“‘金刚’,那不过是个草包猩猩!”上校轻蔑地逼了一句。
“你不是正式毕业的军官,无权佩戴这个!”上校猛地将他军服上的星星扯掉,手又本能地去摸手枪。假如这个巨人为受了侮辱而闹事,他会把上校像细柴一样折断。
然而,完全不是这回事。“金刚”顿时面无血色,惊慌失措,像屈从的小媳妇似的退缩了。“我要对你这种态度提出控告,马上就去!”他虚张声势地说了一句,猝然离去了。
这位抵抗运动**的一反常态,在平托上校脑际溅起了一星疑点。回到办公室后,他向助手威廉了解有关“金刚”的情况。
威廉想了一下说:“他真名叫林德曼斯,出生在鹿特丹。
当过拳击手、摔跤手,力气大。成群的姑娘愿意当他的情妇。”
又狡黠一笑,“需要这些姑娘的地址吗?”
上校连忙摆摆手,听助手继续介绍:“他们兄弟4人,都是抵抗组织成员,他是老大。”威廉记不清了,就转身到档案柜拿出一个大卷宗。
档案上记载着:林德曼斯本人,在一次盖世太保的大搜查中受伤被捕。抵抗组织从医院把他劫了出来。但却中了埋伏,损失惨重。只有林德曼斯同三个人幸免于难。
第二天,上校启程去布鲁塞尔调查。荷兰的民族英雄在比利时也是头面人物。上校希望在那里能找到真正与林德曼斯一起参加过抵抗运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