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新游戏新规则
2009肯定是个分水岭年。
老的世界在2008年里突然消失了:
首先消失的是几百年中国崇洋媚外的所谓“现代化”改革。从辛亥革命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学习洋人,先是相信医学可以治国,然后科学可以治国,总而言之,都是要为中国舶来一些西方的东西。这种思想在奥运以后应该告一段落,我们想舶的似乎都来了,其他的我们就不想要了。
其次是紧随奥运之后,那场还在发展的、惊心动魄的金融海啸,把二战以后白人们辛苦建立起来的金融系统彻底冲飞了,连百年老店都倒闭了。一直到今天,我们还在目瞪口呆地看着美国三大汽车公司挨个儿宣布停产。
就这样,旧的世界开始瓦解了。而新的世界是什么,我们在2009年**本书里面开始猜测:
首先,新的世界里,中国人应该开始有了一个新的自我意识。在我们当美国*大债主的同时,我们也因该开始有自己原创的价值。Dee Poon在香港开的小店Dysmevas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她的店里面都是中国设计师的作品,从邱昊可穿的漂亮衣服到赵半狄半开玩笑的熊猫时装系列。这个小店小到不能把主人进的货同时成列出来,所以,这里每两周就要变一个模样,有一个新的主题,开一个新的派对。而正如Dee Poon在给自己网站写的前言里面说:“这些是我居住的世界里的创作能力和作品。”我们在新的世界里面会更加关注这些作品。原创将是我们新的世界中*重要的一个元素。
和Dysmevas一样,“变”成为新世界的新游戏,Obama以一个“变”字成为美国**位黑人总统,新的世界需要我们随机应“变”,有些艺术家已经展现出来这种“变”的能力,XXX把中国字变成雕塑和桌子,谢东把平坦的传统瓷器变成带着皱纹的艺术品,这些八零后早就开始“变”了,只是我们今天才跟上他们的游戏。
新的游戏肯定要有新规则,我们的新世界是一个资源少缺的世界,水越来越少,野生动物越来越少,新鲜空气、原始森林、甚至连南、北极的冰都在减少。
所以,新世界的**个新规则是保护大自然原始状杰——越原始越好。设计大师Phillip Starck*近在巴黎的大作——Mama Shelter精品酒店就是*典型的表现,这位曾经以超多人为**为标志的设计师已经开始尝**“原始”作为新创作的主题,而不变的是他一如既往的恶作剧幽默。
除了越原始越好,新的规则还有“少就是多”和“越少越好”。我们发现北京居然有一个非常精致的小旅馆,只有四个房间。这是一个完全符合新世界规则的去处,不仅保持了四合院的原始状态,同时把四间房间弄得非常精致,**不因为少而有缺的感觉。
可能“穷则思变”是形容2009年*恰当的成语,我们相信新世界会很精彩。
啥叫“保八”啊?
“老大,”服装编辑张小佳在电话上说,“这混搭里面的白衬衫非得是一家的吗?”
“肯定不是,”我说,“你请一个对棉布和纺织有大量知识的教授,让他对比一下我们买来的白衬衫,问他哪件质量*好。”
“那我明白了。”她停了一下,我想大概是在掏家门钥匙什么的,“那牛仔裤也一样是吗?”
“是的,我就想告诉读者,我们*基本的白衬衫、牛仔裤在中等价位也有质量区别的。”“哦,”她说,“那我彻底明白了。”
我们挂了电话。我开始想如何把这种实用的购物信息和我们向往的**品结合在一起。电话又响了。
“还是我,老大。”小佳说,“这题目叫《保八时尚混搭新功略》是吗?”
“对。”
“那老大,这保八什么意思?”
我傻了,这不新闻里面天天在喊保八嘛。我解释完之后又给我们的美编和其他几个编辑发了短信。
“知道什么叫保八吗?”
“不知道。”
“保持八点到办公室?”
“不知道。”
“是不是跟那个什么GDP有关系。”
我才知道,政治经济离时尚的距离是很远的。所以我要特别感谢我们美编把“保八”的定义作为背景放在封面上——保证GDP增长速度不低于8%。
所有经济指数南下,让国外报纸时尚版的编辑都在提倡“爆米花和鱼子酱”的搭配风格。我们把这个概念本土化了一下,叫炸酱面和鱼子酱。其实,混搭是时尚***的穿衣境界,而浑身全是**是老土老土的。有一次,我派我们一位前编辑去跟一个L.A.的造型师取经,她回来有点一头雾水,跟我说,“她什么也没告诉我,就说我穿**穿得太认真了,又点傻。让我把**穿得随意一点。”这正是我们提倡混搭的意思。
全球经济萧条,中国要保八。这期里面的“炸酱面”是我们淘了十个品牌的牛仔裤,我们认为*好的。然后又让专家对材料和剪裁再评论一次,选出一条*好的。同样的程序,我们还推了十种白衬衫。
和非常专业的“炸酱面”部分相比,我们非常大众地挑选出来了编辑部每个人所向往的“鱼子酱”。我们每次都收到大量客户信息,有些东西都被筛选掉,很可惜,所以这次我们很过瘾地把我们觉得好的东西都端出来了。
*后,要保八,就要拉动内需,别忘了关注我们中国设计师服装的大片。你会发现,他们的衣服虽然不像成熟的外国**那么好穿,但是赚你一堆眼球是肯定的——太特殊了!
可以永远,但不一定青春
Forever Young,永远青春,这对我这么一个四十六岁的中年女人来说,是非常甜蜜的谎言。
今年刚搬到上海的时候,和一些多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一起聚会,他们提醒我说,二十年前我走进他们办公室,围巾长得拖地,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说事情,什么寒喧的话也没有,当时他们都私下想,北方的海归怎么都这么不懂事。
前几个星期在一个活动上碰到演员黄磊,他叫我“晃姐”,我笑着说,怎么不叫阿姨啦?将近二十年前,我和一个纽约小哥们晚上10点到黄磊家,劝说他的父亲让刚考上电影学院的儿子先去演个电影,再去学校报到。那年,他高中刚刚毕业。
前段时间,和姜文一起做《锵锵三人行》,他说头一次见面是二十多年前,外面下着大雨,我把他揪到我妈妈家去谈事情。这件事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他说起来之后,我又想起来,他家进门右手好像有个桌子,我在那儿喝了杯茶,那时候虽然是夏天,下起暴雨的时候还是有点凉的。
我自己翻阅着一年以前我女儿的录像和照片,那时候她连爬都不会,今天她已经到处乱跑,而且吱吱呀呀开始说话了。昨天来了一个朋友,小家伙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进门,突然大声说:“叔叔有洞!叔叔有洞!”一只手还直往上指着人家裤裆,把客人弄一个大红脸。送完客我问我妈妈,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她想了想说,那时候我们都在五七干校。
人都会老的,明智的人不会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保留青春,而是去保留生活中值得回味的点点滴滴。永远青春,生理上是不可能的。而所谓Aging gracefully(幽雅地老化)可能比拼命要留住必须消失的东西要明智一些。服老是好的心态,而强迫自己年轻是很窘迫的事情。
想一想,连毛主席都挺服老的。他说青春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而由此“世界是属于你们的”,是年轻人的。萧伯纳曾经感叹说:“青春为什么要浪费在年轻人身上。”他也服老,就是心态还没有毛主席好。王尔德的《格雷先生的肖像》(The Picture of Dorian Grey)讲述了一个永远青春的故事,而其目的是说,永恒的青春是要付出昂贵的代价的。二战以后,法国政府调查香奈儿小姐和一个德国军官的一段情事,当问她为什么和德国人有染时,四十多岁的香奈儿回答道:“在我这个年纪,如果还有男人喜欢你,你已经不再考虑他拿的是哪国的护照了。”美女,特别是聪明的美女,都知道如何向年龄妥协。
我认识一个美女,她说只要出太阳她尽量不出门,怕自己晒黑了;笑的时候她尽量不眯眼睛,为了防止眼角有鱼尾纹;她根本不知道红烧肉是什么味道,因为她很有毅力地在保持自己的身材。她自己开玩笑说,等她死了,墓碑上应该写着:某某某,由于怕老所以未老先死了。
我们要保存的东西很多,但是青春是*不值得花工夫留的,因为根本就留不住。
满大街的包法利夫人
Flaubert的包法利夫人是个典型的高不够、低不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用上海话说,就是很“作”的女人,用北京话说,就是个“不省油的灯儿”。
这种女人在GDP增长非常快的时候繁殖得厉害,现在很多中国男人身边都睡着包法利夫人,或者潜在的包法利夫人。除了快速的经济发展,养殖包法利夫人还需要一个大环境。首先,包法利夫人出生的小县城要达到小康生活水平——旅店得有四**的,超市至少是华联的,还要有七八个卡拉OK和足底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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