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刀锋起舞
天,亮得很早。
我眼睛斜斜地看着窗外,手在被子里摸裤子。记得昨天裤子是叠好后放在了左脚边,但是现在我不能确定具体位置,因为我想不起昨天初始的睡姿是仰着还是趴着。
花迹斑斑的窗玻璃透着不确定的光,可以确定太阳已出来一小会儿了,寝室里其他人仍在熟睡中,相信今天我又是*早一个到班的了。
静静穿好衣服,洗好脸,剥了片口香糖在口里含着。
宝贝佩刀躺在枕头下,我昨晚似乎听见它在不停地跳动。
因为要考试,偷袭的事让人感觉不会发生了。大家忙着把平时因对战而耽误的功课补起来,不过杀气依旧弥漫,弄得久了连老鼠都麻木了,这不是好事,是的,这不是好事。
锈得不像话的门轴要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转动,不是一般人能行的。可我就能做到,所以我能悄然无声地出门,不打搅还在二重鼾唱的俩家伙。
食堂吃饭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服务台后的老头望着我嘿嘿直笑,那笑声像���刮过骨头的铁丝发出来的,我知道他想干什么。
“喂,还少找我五毛钱,不常来,真把我当新生了。”
他很快收敛了表情,变成一具干枯的僵尸。哦,对了,这只是个比喻。
啃着面包,进教学楼。
我总担心着要出事。
果然就出事了。
地裂。
加刀气!
刀。
刀?
好玩……
并非真的地有裂开,这是攻击前奏的几种方式之一,攻击者发出两股劲力,通过地面反弹,冲击对手面庞,使其产生面前大地裂开的错觉。这样的招术很少见到,因为实在很傻,又费力又不讨好。
心里暗想,好久没有人这样玩儿了,是谁功力突飞猛进了?可*近没听说谁在练斗气系的功夫啊!
想归想,还是要闭上双眼,毕竟这样会好受一点。我知道攻击会马上跟进。
不出所料,一把长刀迎面而来。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刀的位置、速度、角度我可以完全掌握。
我疾退,疾退,退至靠外围台阶的石柱边。
刀锋由竖砍变为横扫,我暗笑,身子一侧,向刀柄处撞去。
刀在柱边一弹,火星冒。那家伙真容易上当,想退,可是晚了。
我已经来到他近前。
右手一伸,我抖出袖中的刀,反握,想也不想就往他颈上抹去,我没有用*快的速度,因为我大约猜到这次偷袭的真正意义。
他的反应也算够快,头向后一仰,左手上抬,意欲扣住我的手腕。
我微微一笑,右手不动,就那样让他扣住。
他把我手腕扣死后,又在刹那有些许松动,这说明他内心的惊疑,他在怀疑这是个陷阱。
当然是陷阱。
我轻松地把刀从右手换到左手,仍不减去势地挥刀向前。
他正要拧腰,我反手扯住他袖子。
袖子布料很滑,顷刻从我指尖溜走。
他已毫无成效,此时此刻不得不退。
我也见好就收,只是加送一脚。未必非要让他接住这一招。
“呯!”脚踢上刀背,毫不花哨,他借势后飞,我也借势后飞,落在原地。
收刀回身。我睁开眼睛,面前这个人从未见过,而且他……不,她还是个女生。
我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对她说:“欢迎你,新同学!”
对着她离去的背影,抖抖脚。
早自习没人管,后排一群无聊的人不知怎么又从天气聊到“无”的事情,可说来说去谁也不能证明自己达到了或者曾经达到过这个境界,吵闹再多也是白搭。再说心法境界这也不是什么国际标准,没什么**证明的意义。就像你数学老考高分,但又不够格参加奥赛,到底能不能叫“数学好”呢?当然也没人会因此看不起你,毕竟大部分人眼中就仅有个亲爱的及格线。
芋头在前面一个劲抄课文,这是英语课文背得磕磕巴巴的奖励,本来上个星期便要交的,老师一时忘记警告,他就乐不思蜀地过了个**。现在经人提醒想起来,于是即刻在纸上开始游走,下笔如飞,我怎么叫也不回头。今天好不容易我有兴致聊天,却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看来世界改变对于各人影响还是千变万化的。
既然闲得无聊,就回忆回忆学校的事吧,可能有人会想知道。
宿辰学院,建校于六十四年前,捐款者坚持要冠以这个古怪的名字,不知道是代表什么,自然也没人会提出反对意见。金灿灿的牌子挂上,半身铜像立上。作为一所私立学校,这地方硬件设施其实并不算有多好,但建校初期自由招生时,人气却一反常态的旺。不知是否宣传失误,这里被大量神学爱好者充斥着,各种肤色各种信仰的学生们常常会为了无法统一对头顶上的诸神的认知而大打出手。一打就是上百人的规模战,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桌子椅子一毁就一大堆,到*后用的武器基本是牙齿。开始校方还怕家丑外扬,况且这种由敏感领域所引发的麻烦还真不好管,于是校方不住封锁消息,对外宣称是年轻人活力的表现。
可闹着闹着校方的头就肿大了,学校毕竟是学校,如果影响到课程无法正常进行,那收下的高昂学费就变成诈骗的证据了。但即使报警也无济于事,敬爱的警察叔叔们对那些眼神清澈如湖水一般的孩子着实无计可施,加上宗教团体对自由信念的高呼,他们也只好高抬贵手。
改变从三十年前开始慢慢地出现,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新生里出现了许多拥有武技的人。他们在非正常渠道下开始推动私斗制的完善,麻烦总是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有什么矛盾基本上是依靠单挑解决,而各种小团体也由于生存的需要开始不断吸纳不同的合作者。如此一来,真正战斗的源头信仰问题反而慢慢地没多少人关注了,纯粹的闹事者被逐渐过滤掉,留下来的都是为了打而打的人。想痛痛快快地打可以当面下战书,把握不足也可以在暗中偷袭,只要不怕人家报复就行。总而言之,学生们越来越感兴趣的是各种古武术以及新技能的修炼,有关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强的道具和门派秘笈也在暗处不断流通。
学校运作以微妙的速度趋向统一,校方只是不动声色地高薪请回来几位能控制局面的强者担任行政工作,再投以巨资于学校内部设立设施齐全的保健室(那简直就是一家中型医院)。学生开始若无其事地在课堂上谈论迷烟、暗器、擒拿、神打、奥义等等。
在宿辰学院,由于师资来源庞杂,身边同学也随处是高人,接触各种以前不可想象的技能都只在片刻之间。只要聪明一点,想做到品学兼优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平衡学习与修炼的关系,毕竟校方对文化课的成绩从来没有马虎过。想要安然无恙待到毕业,除非精通各种反暗杀技巧,又或者在某一方面修炼到无人能敌,再或者能熟练运用心理躲开冲突当然如果这样的话,来这间学院的意义便丧失大半了。
这是个提前让你享受复杂残酷的成年世界的小窗口。
但对外界而言,宿辰只是一间优异的输出各种人才的中学,*近几年还增设了**系统班,针对许多高风险行业训练特殊能力的学生,受到社会各界小范围好评。
就这么回事。
“喂喂喂!”芋头兴冲冲转过头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课文抄完了就这么兴奋?”我正拿着笔在课本插图上给古人改衣服,一件燕尾服眼看就要完工了。
芋头摇摇头,掏出一张表:“听说要转来位美女,老师正开会研究让她来咱班还是隔壁三班,三班比我们人少,所以现在赔率是1赔5,要不要下个注?”
“又来了。”
“我知道你只关心你家田小姐。清高是你的权利,询问是我的责任,押三班的人好多,这么简单的事捧个人场总可以吧。”芋头笑里总像浸泡着不怀好意。
平常我是不怎么参与这种虽难得但纯粹无聊之游戏的,可今天心中似乎有种感觉让我对此事产生奇怪的兴趣。这个人,好像会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于为什么,我不清楚。
“好……啊。”我掏出五十张饭票排在桌上,“押在我们班。”
“不会吧?”芋头眼睛瞪得要掉出来似的,“这么大手笔!这星期你把练气术修成了吗?饭都不用吃了?”
“胡说,练气术又不是我在玩,只是突然比较有信心罢了,少废话,你收不收。”
“收sofunny!”芋头赶快把饭票都拢在手里,转过身去时,眼中还带着惊疑。
铃响三声,门被徐徐推开,班主任“老怪物”大步走进来,将一把飞刀当啷地甩在桌上,摇摇头:“你们手劲既然还这么弱就别去招惹数学老师,要我说多少次,这样发暗器只是送把柄给人家,她用一只眼睛就把你们刀上的名字看清楚了。刚才年级组里还谈了这个事,弄得我相当没面子。具体的人我就不念了,下课自己来讲台取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