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
1.“志愿”是一种生活——专访徐本禹
徐本禹,山东聊城人,1999年考入华中农业大学,2002年7月到贵州省大方县狗吊岩村支教。2003年春天考取华中农业大学硕士研究生后,主动申请保留学籍,再次来到地处贫困山区的贵州省大方县大水乡大石村大石小学支教。他的义举经媒体报道后,受到了全社会的关注,后当选为“感动中国”2004年年度人物、2005年“全国十大公益之星”。2005年9月,他回到华中农业大学继续学业。
《读者·原创版》:从一个普普通通、默默无闻地去贵州贫困地区支教的大学生,到“感动中国”,再到形成“徐本禹品牌效应”,现在又回归到一个普通学生的生活,有没有失落感?
徐本禹:我选择去贵州支教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希望去帮助贵州山区的孩子们,圆自己一个支教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感动中国”的人物。特别是媒体开始报道的时候,我很不适应这种生活,曾经独自一人坐火车到武汉找同学谈心,缓解心中的压力。我也曾经因为媒体的报道过多,耽搁了教学,自己变得很烦躁。
当我结束支教生活回到校园的时候,我一直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学生来看待,虽然总是有人认出我:“看,这就是徐本禹!”我还是感到不习惯。我也希望能够像他们一样,做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读者·原创版》:你认为媒体和公众的关注对你们从事志愿者工作是积极的作用大一些,还是给你们的压力更大一些?
徐本禹:媒体和公众的关注会让更多的人了解志愿者,了解志愿者所从事的事业,让社会对志愿者有一个更加全面的认识,同时可以提高整个社会的志愿服务意识,这样会有更多的人参与志愿服务。当然,压力也会随着媒体和公众的关注而产生,但有压力是正常的,有压力的原因是自己把志愿服务看得很重,希望能够做得更好。当把这种压力变成一种动力的时候,必将产生一种良性循环,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志愿服务本身都是有好处的。
《读者·原创版》:你认为一个榜样或者楷模必须具备什么样的品质?
徐本禹:我认为那些在平凡的岗位上,长时间默默无闻地奉献着自己的青春与汗水,取得优异成绩,并得到老百姓认可和赞许的人都称得上是楷模和榜样。
我曾经支教的华农大石希望小学有一位让我非常感动的叫高丽的女老师,我认为她就是我学习的榜样。她初中毕业后就在大石小学教书,到现在已经7年了,是那里教龄*长的代课老师,其他老师走了一个又一个,留下来的只有她一个人。每天我都能够看到她背着孩子给学生上课的背影,听到她那洪亮而有磁性的声音。高老师中午不回家吃饭,还要打一筐猪草。当她割草的时候,她那还不到两岁的儿子就坐在一边望着妈妈。他不哭,也许他知道妈妈很苦很索。
大山深处,肯定还有很多她这样的奉献者,像默默盛开的红杜鹃。每当我抱怨生活的时候,我就想起这些可敬的代课老师,觉得自己应该知足,要把他们当成镜子,经常照一照自己。
《读者·原创版》:你觉得这几年所参与、组织的义务支教工作给当地带来的*大的变化是什么?*大的意义又在哪里?是教育、经济、思想观念还是其他什么?
徐本禹:比较直观的变化就是当地有了新的校舍,有了长期支教的志愿者,特别是今年,学校有了一名正式老师。学校有了新的图书室、电脑、投影仪,学生可以在山区里感受到现代化教育的气息。随着教学环境的改善和教学水平的提高,学生的数量也增加了很多,由原来的110多人,增加到现在的200多人。学生变得比以前开朗了,不像原来那样见到外来人就躲起来,而是主动和他们进行交流,并且说的还是普通话。
支教的意义远远大于支教本身。通过支教活动,更多的人了解到了贵州贫困地区乡村小学的办学现状,通过社会上好心人的帮助,当地的教学状况发生了质的变化,思想观念也发生了变化。现在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学习,以后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志愿服务,也让当地的老百姓感受到社会是充满关爱的。正是有了爱,才有了大石村现在的一切。志愿者应该成为传递爱的火把,照亮当地的一片天。
《读者·原创版》:你会鼓励现在的大学生像你一样放弃或者暂时放弃自己的学业,去从事志愿者的工作吗?
徐本禹:我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本科毕业生加入到志愿者的行列中来,我也希望那些考上研究生的同学能够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哪怕只是抽出一年的时间。我在贵州支教期间,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比如说学习时间、回报家人的机会等,但自己所得到的要远远大于所失去的。在贵州的两年,我经常被幸福和泪水所包围,总是被一些事情感动着,而这些都是在城市中无法收获到的。贵州艰苦的生活条件也磨炼了我的意志,我相信以后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我都会更加从容地面对;支教经历也让我更加了解我国西部农村的现状,让我对农民多了一层感情,对**多了一份热爱。
《读者·原创版》:据统计,国内现有的大大小一百多家慈善公益组织所掌握的资金总额仅占国内GDP的0.1%。比起美国120万家免税慈善基金组织、掌握6700亿美元、占到GDP9%的资金规模,我们显得很单薄,很多人都在讨论中国人缺乏慈善心和慈善的传统、机制等问题,对此你怎么看?
徐本禹:我认为中国人并不缺乏慈善心和慈善的传统,缺乏的是一个联系捐助方与被捐助方的有效平台或渠道。我所支教的大石小学就是一个例子。在媒体报道以前,大石小学以及周边的部分小学的办学条件一直很简陋,媒体报道以后,大石小学和周边小学的办学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民间助学力量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在中国的慈善绀织中,民间的公益性慈善组织所掌握的资金总额很少,而且都在起步阶段。探索民间慈善公益性组织的长效运行机制,并让它不断发展壮大,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我想随着经济文化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慈善意识的进一步加强,中国的公益性慈善组织会越来越多,掌握的资金也会不断地增加。
《读者·原创版》:有人说现在的大多数志愿者只是在奉献青春,青春能“燃烧”多久呢?“烧”光了以后又如何呢?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把志愿工作作为自己一生的事业来做?
徐本禹:就我所了解的,有一部分志愿者服务期满以后就留在了当地,他们把自己的青春都献给了他们所热爱的土地。即使那些只服务了一年或两年的志愿者离开了服务的地点,但更多的志愿者接过了他们手中的接力棒,并一棒一棒地传下去。志愿者身上的闪光点必将会被放大,进而唤起更多人的志愿服务意识,推进志愿者事业的不断发展壮大。
我现在虽然已经不再是一名支教老师了,但我会从身边的小事做起,把志愿服务当成一种生活。
《读者·原创版》:现在**正在加快新农村建设,你的研究生专业也与此有关,可以说支教也只是解决了一部分人的问题,要从根本上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带动农村各个方面的发展,你认为广大青年学生还能够做些什么?
徐本禹:从2003年开始,团**开始实施“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号召大学生到西部去,到基层去,到*需要的地方去建功立业。除此之外,有些省份也有自己的志愿服务项目。大学生除了可以从事支教外,还可以从事支农、支医和扶贫等志愿服务。我认为广大青年学生应该转变观念,主动深入基层艰苦创业,为农村输送新鲜血液,这样必将会加快新农村建设的步伐,所有这些都给大学生提供了实现个人价值的大好舞台。
《读者·原创版》:你支教时回母校做报告,说“我很孤独,很寂寞,内心十分痛苦”,那现在你内心的真实状态是什么样的?
虽然我现在已经回到了学校读书,但却无法静下心来,总是牵挂着在贵州支教的志愿者、当地的老百姓和我所支教学校的学生们。当我看到广场上有说有笑的同学,看到自习室里心无旁骛认真读书的同学,我很羡慕他们!我不止一次地想把支教的事情先放一放,专心地补习功课,但总是割舍不下。我想,它们已经融进了我的生活,成了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艾未未:我是一个无聊的人
如果我眼睛里有泪水,一定是有什么脏东西掉到我眼睛里了。我觉得我的愤怒可能来自于对个人、对人类所蒙受的羞辱以及人的这种悲惨处境。生存本身就是个悖论吧,我们都在矛盾之中,在分裂之中,在不可解脱的困境中。
试图理解艾未未,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就连接近都很困难。
艾未未的声音低而轻缓,与他彪悍粗犷的外表形成对比。他的眼睛里有悲悯,然而毋宁说是自怜,因为生而为人。
在北京,“草场地”的全名是“朝阳区崔各庄乡草场地”。顾名思义,这里曾经是一片草木葱郁、适合王孙**狩猎跑马的地方。然而9年前,当艾未未在这里盖起那幢“仅花一下午完成设计图纸,60天落成”的**大房子后,这里的宁静便被打破。随着越来越多的艺术家、艺术公司的涌人,这里变成了一片*前卫的艺术区。混迹于乡民凌乱破败的住宅中,井水不犯河水,形成一种奇怪的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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