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梦想于掉,把现实留下
耳语的力量
他出生在意大利的一个小村庄,父母经营着一个葡萄园。每天早晨一睁开眼,他就能看到好看的葡萄藤和橄榄树,看到庄园里的流水、小桥,还有小鸟站在五线谱一样的电线上……淳朴的乡村美景引燃了他童年的快乐,让它们如蓝色火焰般热烈地燃烧。富有音乐天赋的他,7岁开始学钢琴,随后又练习长笛、萨克斯和吉他。累了的时候,他*喜欢和一帮小伙伴一起去骑马,踢足球,流一身汗放松放松。
如果不是在学校的赛场上被足球打中眼睛,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从小患有先天性青光眼,忘记了一双眼睛经过二十多次手术仍然没有治好。而这一次意外,让弱视的他变成了全盲。他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美丽多彩的世界瞬间离他而去!
葡萄藤不见了,潺潺的流水不见了,像挂着无数小豆瓣的五线谱不见了……世界在一个12岁的少年眼前突然消失,他想不明白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于是’,他整天闷闷不乐,不要说弹奏和唱歌,就是父母和他说话,他也不作任何回应。到*后,他甚至用绝食来抗议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母亲开导他,劝慰他,得到的却是他声嘶力竭的咆哮:“这么美的世界,我却再也看不见了……这一生,我除了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死去,还能做什么?我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泪流满面,母亲也心酸落泪。那**,在母亲用手为他拭泪的时候,寡言少语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母亲没有听清楚丈夫对儿子说了什么,但她惊异地发现儿子的泪水很快止住了。
第二天,她发现儿子**次摸索着走出了家门,回到了孩子们中间。母亲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出门前,他像失明前那样端坐到镜子前,问自己的模样是不是笑笑的,然后要母亲把他打扮干净整洁。从那以后,他开始去博洛尼亚盲人学校,靠“点字乐谱”重新学起音乐。他学习非常勤奋,*终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比萨大学法律系。大学四年里,他一边学法律,一边勤练吹拉弹唱,并在课余时间到一家酒吧兼职弹琴唱歌,自己挣钱交学费。
他30岁那年,一位17岁的少女被他精湛的琴技、浪漫的歌声、雄性茂盛的胡子和一头野性的头发迷倒,而他表演时始终不变的笑脸,更是让她心生怜爱。不知是不是意外的爱情为他带来了好运,那一年,世界**音乐大师弗兰科·科瑞利在都灵招收学生,他欣喜若狂,立刻报考并幸运地成了大师的学生。1992年春天,摇滚歌星祖凯洛想和帕瓦罗蒂合唱《求主怜悯》,之前,祖凯洛请他录制试音带以便帕瓦罗蒂试听。没想到,帕瓦罗蒂听了之后大为赞赏,说:“这个人是谁?我认为你们不需要我了,我不会比他唱得更好。”1994年,他应邀参加帕瓦罗蒂的个人慈善音乐会,与大师同台演唱。他在获得“圣莫雷音乐节*佳新人奖”后,各种***音乐奖都朝他涌来。从1995年至今,几乎所有重要场合都有他的身影出现:拳王亨利的告别赛、教皇出席的圣餐典礼、迈克尔·杰克逊的慈善音乐会、英国女王一年一度的**综艺演出、奥斯卡颁奖典礼、纪念“9·11”遇难者和平音乐会……除此以外,他还受到过美国总统克林顿、小布什和意大利总统的接见,先后在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地举行过数十场个人演唱会。所到之处,他缥缈的嗓音引起的骚动绝不亚于迈克尔·杰克逊、麦当娜和席琳·迪翁。他被人赞为“帕瓦罗蒂逝世后,*伟大的男高音歌唱家”。
现在,他是卢卡Boccherini音乐学院的院长,同时还拥有自己的制作公司,仅他的CD《咏叹调》就在全球售出了2000多万张,这对唱片**一直徘徊不前的古典音乐来说,堪称奇迹。
创造奇迹的人名叫安德烈·波切利。有谁可以想到,盲人歌唱家波切利每一次上场都要经历怎样令常人难以想象的不便甚至怯场?每次演出前,他总是习惯在脖子上披上一条围巾,双手抓住两端,免得双手不停地乱动,同时也可以借此消除心理上的恐惧感。清醒的人们都知道,波切利在歌唱事业上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真正的勇气和力量决不会仅仅源于一条围巾。2007年秋天,在自己49岁的生日宴会上,波切利凑近父亲的耳朵,轻声说:“我要感谢你,我的父亲!你的耳语改变了我的人生——37年前我情绪极度低落,是你凑在我耳边说,小家伙,别气馁!这个世界属于每一个人。虽然你看不见你眼前的世界,但是,你至少可以做一件事,那就是,走到世界面前,走到人群中间,让这个世界看见你。后来,我有过多少次哀怨、气馁和胆怯,这句话就在我耳边回响了多少次……”
波切利动情地诉说着,靠自制葡萄酒为生的父亲桑德罗在他的身边含笑流出了欣慰的泪水,而波切利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则一起朝泪水肆意流淌的老人竖起了大拇指。当然,波切利是看不见眼前家人的表情和动作的,就像他看不见全世界音乐爱好者在为他痴狂,看不见人们闭目凝神倾听他歌唱时的表情一样。但是,他走到了世界面前,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他!
把梦想干掉,把现实留下
我是个怀旧的人,深刻记得这个题目,是因为几年前,某个论坛的写手曾经用过它,内容不记得了,而题目的震撼让我每每想起都心潮澎湃,大有一种壮士断腕或大江东去的悲怆。今天借来一用,送给逝去的青春岁月。
与网友聊天的时候,跟他说起家乡的美食,小时候的光景,爆米花的黑炉膛,捏糖人的手艺人,从井里捞出的冰了一下午的透心凉西瓜,语气里不无怀念。他说,惊叹你超人的记忆力,甚至将自己两岁以前的故事娓娓道来。不过,你发现没有,你的文章回忆多过幻想,而且,大有越回忆越久远的势头,仿佛是越老的奶奶越记得童年的细节,而身边的手绢却总不记得放在哪里。
我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他是在说我老了,雄心壮志不再,只提当年勇,仿佛大半生走过,知了天命,无力回天。
我开始告诉他我怎样走过我的梦想,而我的青春在理想的破灭中慢慢凋谢。
上幼儿园的时候,理想幼稚得可笑,*大的愿望就是长大以后当售票员,坐在公共汽车上拿着一个小木匣子,将零钱与车票整理得干干净净,每卖一张票就将匣子打开合上,啪啪作响,手里乱点,口中乱喊:“你!你!买票!买票!”为此还和小伙伴一起翻出个木盒子,自己做了一沓不同面值的车票,每天将板凳排好,轮流给小朋友们售票,轮的时间短了还哇哇大叫。那天和朋友谈起小时候的理想,两人哈哈大笑,当年谁会料到现在都无人售票了,幸好没有坚持自己的理想,不然现在就下岗了。
多亏老师的栽培,从小学起扭转了“当售票员光荣”的念头,按标准化操作,写了无数篇《我的理想》的作文。在作文里,我可以是医生,可以是教师,可以是科学家……不过可选项不多,老师圈定了“知识就是力量”的范围,我们只能在“读书越多越有用”的水池里游泳。
十几岁的时候是*斑斓的年代,我眼中的世界,我要它方它就方,我要它圆它就圆,我想要的,迟早会来到我面前。好像还特地借了本书,把世界上尚存的年轻英俊的王子和**排了个遍,自己掰着指头对比他们的家产,连当地的风景和语言也都要考虑一遍,不是王子要不要我,而是我去不去他那里。曾经梦想过某位阿拉伯王子用金丝包着头,伸出戴着3公斤重的钻石戒指的手要接我走,被我一口拒绝,说:“我骑不惯骆驼。”呵呵!
梦想破碎是在我14岁那年,12岁的伏明霞夺得跳水世界**,顿时有种人世沧桑的感觉:我老了,已经有新人走在了我的前面,这世界,好像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有的丫头就比你成熟,比你幸运,比你提前一点点,占据了你心中的某个理想位置。
再后来,我的领地逐渐缩小,眼看着某得大奖的歌星小我2岁,某一炮走红的演员小我3岁,某享誉世界的钢琴家小我5岁。重新调整目标,果真将自己局限在知识领域。多读书吧,剩下能玩儿的,也就是医生、教师和科学家了。
高考失利,勉强进个学校。妈妈倒是满怀信心,说这次失误,不算,咱再复读一年!她还给我买了一张去小针中学的车票,吓得我赶紧撕了票,跟她讲,我刚把医生、教师和科学家从自己的职业栏里划去,书我是多一年都读不下去了。
从跨进大学校门的那**起,我就开始忧心忡忡,想自己这辈子一定有那么**,会失业,会一无所有,会流落街头,会倒毙在寒风里,我开始有紧迫感。人家忙着读书的岁月,我都拿去幻想了。
现在,我已经不再幻想自己能有什么重大突破了,每天能让自己一想到就乐不可支的事情,就是一不小心买张彩票中个头奖,换房子,买汽车,躺在海边睡大觉。
由儿时梦想通过努力改变命运,到今天期待运气改变命运,这是多么快的衰老!
所有的玫瑰花,都枯掉。只剩下暗淡发黑的花瓣落满地毯。
费劲打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