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欺诈
一、贪婪像瘟疫般蔓延
我不记得是谁*早沾染上这种贪婪病毒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就像当初电视台深夜节目中的那些商人一样,他们可以不择手段,为了利益出卖一切。政客们同样如出一辙,因为自私自利是成为一名政客的前提,而自私自利与背信弃义之间只有一步之遥。我现在还能回想起今生所看到的**个律师为伤害案件提供服务的电视广告,我也记得医生们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对自己的收入比对患者更感兴趣。我们每个人都能说出那些为了利益而非信仰传播福音的电视传道者们的名字。
当然,华尔街永远都是贪婪的,它一向如此。可是即便在华尔街,情况也已变得更加恶劣。20年前的华尔街尚能做到诚信守诺,认为企业声誉神圣不可侵犯,利润的获取也是依靠传统方式——比自己的竞争对手更加体贴迅捷地向客户提供能够为他们创造真实价值的产品和服务。
然而从那以后,商业和资本投资将华尔街变成了“娼妓窝”。某些东西除非你能说服别人为其投资,否则就一钱不值。如果你能误导某位投资者,令他投资某项物非所值的资产或项目,那么你就可以额手相庆。如果你能隐瞒资产负债表上的负债,再将它们转嫁给客户,那就更值得你欣喜若狂。
但是我不想让人产生错觉,误以为当前的这场危机起源或终结于华尔街。事实上,仅仅华尔街本身并不能造成这些恶果。我们必须牢记,眼下这一切都肇始于一场无法继续维持下去的房产热潮以及*终的房市崩溃。是由于住房抵押贷款代理商在房贷申请书上伪造收入证明,并买通评估人员授予不实的高等级评估,房产经纪人才得以让他们的客户住进更大的房子,所有这一切*终导致了房价的剧烈攀升。商业银行为这些胆大妄为的交易提供了住房抵押贷款,当然,商业银行不会让这些贷款长期驻留在自己的资产负债表上。接下来,投资银行会将它们包装上市,卖给诸如养老基金或主权财富基金之类毫无戒心的机构投资者,这或许还算不上不道德的行径,但是它们向评级机构支付了数千万美元的费用,以便让这些垃圾证券能够被评为AAA级。甚至那些上当受骗购买了垃圾资产的受害者也并非毫无责任,那些投资者一心追求高额****,却又懈怠失职,没有进行应有的信用调查和分析,完全依赖那些所谓的信用评级。假如你的工作仅仅是投资AAA级证券,那么你就可以从繁杂的信用调查分析中脱身,空出大量时间去打高尔夫球。
二、危机背后的真相
然而,这场灾难爆发的真正原因在于受到幕后操纵的美国政府。假如没有美国政府针对金融业实施的大规模去规则化政策,以及对既有规则和监管的放松,那么当前的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近30年来,美国政府一直都在喊着小政府、少规制,从而实现低赋税、高发展的口号。可是,**美国的现状却是高支出、高赋税、大政府,而针对*大规模企业和银行的监管却被大幅削弱。
美国的国会议员们现在不断声称他们如何为当前的危机所震惊。然而真相却是,不仅针对房价和住房抵押贷款市场,同时包括房利芙、房地美,以及整个商业银行、投资银行系统和对冲基金行业的高负债杠杆工具,这些议员们早就在危机到来之前得到了无数次的警告。这场危机的爆发并非偶然,这座千疮百孔的大厦,崩塌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房利美和房地美是两家庞大机构全名的简称,比如房利美的全称为“联邦国民住房抵押贷款协会”(Federal National Mortgage Association),这两家机构的任务就是收购银行的住房抵押贷款资产,然后将它们包装上市,以证券的形式出售给投资者。简单地说就是将房贷转化为更像传统债券的有价证券。
为了弄清这场危机产生的真相,你就不能满足于去规则化的解释,但是这又带来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为什么美国国会和总统会允许解除管制?简明扼要的回答就是:他们全部都被那些要求解除管制的企业收买了。美国议会和总统每年通过募集竞选献金的方式从企业、银行以及华尔街那里收受数十亿美元的资金,它们是美国政治选举的*大金主。你是否同意,除非是为了获取某种回报,否则一家以盈利为目的的企业不会向国会议员提供赞助?约翰。麦凯恩(John McCain)承认自己从所在委员会监管的电信公司那里获取过资金,不过他辩解称那不会影响他的决策。假如此话当真,那么给他钱的企业显然是在愚蠢地浪费自身资产。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据www.publiccampaign.org网站*近的调查显示,一个典型美国企业在竞选献金上所花费的每一美元资金,*终可以通过税收优惠、税收减免和退税等方式从美国政府那里为这个企业带来超过400美元的收益。毫无疑问,400:1的****率对于一个企业来说要比其他任何正常商业投资都划算得多,而且这还没有包括企业通过院外游说集团所获得的全部利益。要知道除了税收优惠之外,大批展开院外游说的企业还会在许多其他方面得到各种协助,包括保住国内势力范围以抗衡国外竞争对手、压制工会、为自己的产品提供价格保护,以及协助开拓海外市场等。
举例来说,来自纽约的参议员查尔斯·舒默(Charles Schumer)的前10名金主全部来自于他所在参议院银行委员会所监管的*大金融机构。在美国议会的前10名竞选经费捐款人的名单中,包括全国房地产经纪人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Realtors)、住房抵押贷款银行家协会(the Mortgage Bankers Association)、美国银行家协会(the American Bankers.Association)、房利美、房地美以及华尔街的投资银行和对冲基金,这看上去就包括了当前房产、住房抵押贷款和银行危机中的所有参与方。仅在2007年一年的时间里,证券和投资业界就花费了8 600万美元用于院外游说,不动产业界为此支付的金额也高达7800万美元。谁能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你是否想要更多证据?随便说出任何一个美国现在正面临的难题,我都能向你指出相应的院外游说势力,它们竭力阻止有利于全体美国人的合理解决方案通过。全球温暖化?煤炭业院外集团和电力院外集团。油价?石油天然气院外集团。药价过高?制药业院外集团。**成本和覆盖率?**企业院外集团和健康维护组织业院外集团。军事国防支出?国防工业院外集团。社会保障和健康保险改革?美国退休人员协会。教育改革?教师工会院外集团。
这些难道都是偶然?我不这样认为。看一看当前危机的事实,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完全不受监管,利用杠杆工具扩张自身资产规模,并疯狂地向购房者提供规模惊人的住房贷款。对于房地产经纪人、评级商以及房贷中介代理商也没有相应的监管措施。对于房利美和房地美的监管非常马虎,这两家机构利用相当于它们自身资产120倍的债务杠杆,收购或担保了全美住房抵押贷款的一半,总共约5.2兆美元。难道房利美和房地美也都是凑巧花费了数亿美元用于院外游说活动和国会议员的竞选经费赞助?评级机构和投资银行史是完全不受监管地将这些房贷证券包装上市,并在世界范围内销售。作为美国国会和总统的*大捐款方,对冲基金没有申告义务,没有透明性,没有监督,它们在10年的时间里,在完全不受任何监管的情况下将*初1400亿美元规模的信用违约掉期(the credit de—tault swaps,CDS)市场扩张至现在的65兆美元。美国国际集团(AIG)本来应该是家保险公司,却被发现涉入信用违约掉期市场,金额高达4200亿美元,这为AIG今天的窘境埋下了祸根。
就像太阳一定会升起,雨滴一定向下落,潮涨潮落皆可预测一样,当前的这场金融风暴完全是命中注定,无法避免的。美国政府不但在国内寻求去规制化,而且还将其作为解决世界经济问题的灵丹妙药,在全球范围内四处推销。监督管制也有好坏之分。在秘鲁和印度,一名企业家需要花费六个月的时间,通过850道官僚程序才能从政府那里得到执照,开设一家小企业。毋庸置疑,这样的过度监管显然也不利于经济发展。
三、美国政府的腐败病
但是美国人在全世界推动自由资本主义,鼓吹去规制化时却忘记了一点,没有适当的规制,就不会有自由的市场。没有法规,市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在非洲以及其他发展中**和地区,资本主义自由市场发展缓慢的一个主要原因不在于商业,而在于政府。这些政府无法提供必要的监管和法规以维护商业效率。没有法规,合同将无法兑现,欺诈行为不会受到惩罚,财产权益也无法得到保障。如果你审视一下世界地图,在人口超过100万的160个**中,除了约50个**以外全都经济繁荣,增长稳定。而这50个**的状况都只能归咎于同一个原因——不合格的政府。众多第三世界**政府的腐败意味着,在这些地方创业设厂的个人必须承受政府官员随时可能侵吞他们利益的恐惧。
非常讽刺的一点是,与其说美国向世界其他**输出了**的政府模式,倒不如说美国从第三世界输入了腐败病。当美国政府变得越来越腐败、越来越受到企业献金和院外集团的操控时,政府对商业的监管也就开始变得松懈马虎,并进而威胁到商业本身。卡尔·马克思说过,资本家将制造出套在他们自己脖子上的绞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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