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原始人类
“你命中带煞。红鸾星不动,姻缘枯竭,是一辈子老姑婆的命。”
阴雨绵绵,淅淅沥沥……
她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明确地显示她依旧处在21世纪,再看了一自己打工的小书店里站在粉红言情小说书架前认真钻研的那个外星物体。
那个物体,据目测,按人类年数算来,貌似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宽袖口小白袍,背后背着一个木制篓架。盖着篓架的白布上,绣羞一个刺眼的太极符号,大有四处宣扬“阴阳调和王道”这等思想的架势,俨然一副小道童的模样。
而此刻,他也不负众望地进行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捧着一本**将“阴阳调和乃万物之本”概念奉行到底的言情小说,饶有兴趣地读得起劲,关键时刻,还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手指咬在嘴里。
喂喂喂……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虽然她一直相信顾客是上帝的说法,但是,他的性别、年龄,再加上造型,都不该是捧着那种书看得津津有味的“上帝”才对……而且,他没看见书皮上那个绝不容忽视的“18禁”符号吗?阿弥陀佛……
眼不见为净,脑袋一转,她直接将视线挪向窗外,准备怀着多愁善感的情绪欣赏窗外细雨。哦!这是多么适合感怀天地、悲天悯人、呼天抢地的季节,只是……那个正杵在窗户外,背对着她的大号外星生物是怎么回事?
宽袖口大号白袍,熟悉……
背后那个木制大号篓架,怎么那么熟悉……
盖着篓架的大号白布上的太极符号,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熟悉……
大号外星生物似乎觉得有人正从背后射出只有看奇异动物时才有的视线,脚下的布鞋在水洼里微微一移,手里的油纸伞也跟着斜了斜,挡住那道看动物的视线。他的头微微侧过一些,露出个弧线**的下巴,一滴雨水顺着那道弧线,调戏过他的下巴,死而无憾地重归尘土。
非礼勿视,男色退散,就算要色,也得找个正常人来色,而不是这等外星生物,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她绷直了脖子,逼着自己的脑袋转回前台,却见那小家伙拿着书本,奔到前台,踮起他穿着小布鞋的脚,仰起那张不知因为什么而潮红的小脸,露出亲和力满分的笑容,用竟然透着几分甜的嗓音吐出一句**和他的表情严重不搭的话:
“姐姐,你知道‘花核’到底是什么吗?为什么他们都说很好吃?”
“……”
“我们山上也有很多花,花蜜很好吃,我知道。但是,看书上说的,花核比花蜜还好吃的样子呢。”
“……”
“姐姐,你还好吗?你脸色看起来好吓人呢。”
“……”
“姐姐,你坐到地上去做什么?”
“那个,这位小兄弟……”
“我的名字叫饭团。”
“……”
“我爹说,**次瞧见我的时候,他刚好看到桌上搁着俩饭团,所以,我就叫饭团了。要说,我爹也真是不负责任,随便塞个名字给我,要是他桌子上刚好搁着巴豆,那我不就叫‘巴豆’了?”
“……作孽……”
“姐姐,你也觉得很不应该吧,呃……你的脸色又苍白了点呢……”
“……这位叫饭团的小兄弟……那个,你有看见那边有个玻璃门么……”
“嗯,瞧见了,透明的,我刚刚在外面就瞧见你了。”
“……门外站着那个你的……师兄……” ’
“那是我爹。”
“……”
“姐姐,你还好吧?你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呢。”
“……你……你爹?”她伸出了几乎有点颤抖的食指,指了指窗外,那以人类年龄来算,不过20岁的大号外星生物。
“对啊,我爹。”
“……口可……呵呵……那……能不能麻烦你……去打开那扇门,走出去,再从外面帮我关上……谢谢,麻烦你了。”
“姐姐,你是想叫我滚蛋吧?”
“……那是你说的,不是我……”
“喷喷,不行哦。”饭团干脆蹲下了身子,伸出了食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你可是我们找到那个家伙的重要线索呢。”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外星生物在这转悠半天准没安好心……我可不管你们是什么地下组织的左右护法,还是专门收集、绑架处女回去祭祀的妖魔邪派。我可告诉你……我和我们这条街上的保安队队长可熟了!你,你不要乱来,你说的什么什么家伙,我**不认识!”她继续在地上挣扎,摆出双手护胸的造型。
“姐姐,你是处女这件事,不用吼得那么大声的。”他好心地警告了她一声,转身将小篓架卸了下来,掀起太极白布,伸手往篓架里一阵乱抓。
她咽着口水,没来得及去猜想他会抓出些什么“一日丧命散”、“七步断魂粉”之类的东东,拔腿就准备往外跑,却见玻璃门外的身影依旧分毫不动地杵在那里,头半垂着,那把不堪风雨的伞依旧斜撑着,湿透了的长袍不停地滴着水。
造型是一点没变,只是在她看来,这架势不自觉问已经直接转变为冷面穷书生杀手的造型。她发誓她闻到了一股属于武侠小说里*终BOSS的杀气,在她级别才LEVEL 0的时候碰到*终BOSS,作孽!莫非她今天注定有血光之灾?阳寿已尽?不可能啊!想她一生平顺,正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怎么会认识这种妖魔乱派的重要人物!
“姐姐,说假话会遭天谴的!”小娃娃话音刚落,一只小馒头般的手伸到她的面前,那手里不是装着鹤顶红粉末的药瓶,不是杀人无形的暗器,更不是重型生化武器,而是一张……露着一脸欠揍的不正经的笑容的家伙的照片,更要命的是,这个家伙……她认识……真的认识……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
不,或者说……恨之入骨……
“姐姐,你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吗?”
“……”
“他叫胡烁,这条街东头的那个算命馆是他开的,不过前几天有个姓刘的大婶告诉我,他因为乱帮人家拉红线,弄得人家娶错了老婆,正被人追杀中,所以,那个馆已经很久没开了。”
“……”
“不过他有个女儿,叫胡不动,就在这条街西头的影像书店里打工,那个书店里全是不利于儿童健康成长的书,那个大婶**不让她家女儿进这家店铺……”
“放屁!她家女儿昨天还在我这儿借了一本《淫荡小牡丹》回去,包上个《诗词鉴赏》的书皮就走了!”
“……姐姐……那不是**……**是……你到底认不认识你爹!”
“……拜托你,别用严肃的表情问这种让我想揍你的问题……”她抽了抽嘴角,双手环胸,用明显的身高优势看着面前的小娃娃,“我告诉你,就算‘胡说’是我爹,我也不会和他很熟。我不知道他对你们父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大概又是说你爹克妻,说你克娘,然后弄得你家妻离子散,然后他拍拍屁股走人,这样缺德的事,见怪不怪。但是,你不要以为能从我身上得到他的行踪!这**不是包庇,他一向标榜来无影,去无踪,如果能抓到他,我****个冲上去,给那个毁了我人生的家伙一拳!”
“姐姐,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偷看我爹爹,但是,很抱歉地告诉你’,我娘还活得好好的,你别诅咒她呀,我这次下山就是来找她老人家的。”
“……我……我……我只是看他一直杵在那里半天没动静……”
“习惯就好,我爹很容易发呆,经常站在山顶上,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好像在沉思啥天大的问题,但每次问他在想什么,他都隔好一阵子,才回你一句‘不知道’。”
“……我没兴趣了解有妇之夫的生活细节,我要下班,回家煮饭了。”
“嗯,也好,我和爹肚子也饿了。”饭团娃娃背起那篓架,拍了拍身上的褂子。
“谁说要给你们私生父子二人组煮饭了?我要煮饭给我这个兢兢业业、努力操劳的优良品种吃!”
饭团娃娃沉默了一阵,貌似严肃地走到她面前,一张充满同,隋的小脸抬起来,用那种闪烁着怜爱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只能猛咽唾沫,顺便质疑那个依旧站在门口沉思的大人的教育水准。她大概知道他每天站在山顶沉思什么了,大概是在研究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哪,姐姐,你爹爹一定告诉过你,你命中带煞,红鸾星不动,姻缘枯竭,是
一辈子老姑婆的命DE?嗯?”小小的挑衅的声调,在*后一个“嗯”字上拉得老长,也顺便拉回那个正四下找扫把,准备把不速之客扫地出门的胡不动的全部注意力。
那几个“命中带煞,红鸾星不动,姻缘枯竭”的字眼,刺得胡不动的神经生痛,她恶狠狠地瞪了饭团娃娃一眼。
“如果我说,能帮姐姐破了这命术,如何?”
“……你?就你乳臭未干的德行?”完全鄙夷的态度……
“我是还乳臭未干,我爹可发育健全了,如何?你要试试么?”
“……”
“爹——这个姐姐说要收留我们呢!”他不等她出声,直接拉开玻璃门,对着门外那个身影,扯开那稚嫩的嗓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