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被中断的华尔兹
夜幕下的神秘谷,三个黑影蹿进*幽深的青雾林里,继续寻找答案。
宋杰、金志宙和司琴八月站在即将出现的树屋下,他们穿的并不是夜行衣,而是盛装。
“我们上过树屋后才去舞会,不怕迟到吗?”八月担心,“杰还要去领奖。”
“舞会八时才开始,况且办正事要紧。”宋杰回答,“我只怕你爬上树时会把晚装弄破。”
八月身上是剪裁简朴的粉蓝色吊带裙,高腰围着白绢粗丝带,背后一只小巧的蝴蝶结;宋杰穿灯笼袖白衬衣,配黑丝绒马革背心;至于金阻宙,则穿上一套传统的晚会燕尾服。
金志宙一看表,提醒同伴:“七点了。”
三人翘首以待,望向密密麻麻的柏树、铁杉和红松,树顶向着***高处的一棵铁杉倾斜,恰似要挤上前去保护主人的卫兵。一阵怪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山冈上聚拢了一团黑云,紫电连闪,气势迫人。
堡垒似的树屋倏忽从虚空出现,尖顶圆塔分外显眼,屋檐下的风铃在响。
“出发吧。”宋杰踏上山冈,一马当先,二人紧随。
怎料走到半路,一个红彤彤的影子从树屋里飞蹿出来,绕着红松铁杉飞了几圈。
三人只觉寒风刺骨,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金志宙伸手向八月:“到这里来!”
宋杰紧盯着翻飞红影,只见它逐渐移近,他双拳紧握,准备出击。
金志宙挡在八月身前,宋杰则挡在金志宙身前,三人聚到一起,看着红影降落。
“三位勇敢的少年,多谢你们。”红影化成实体,一个盖着残旧红袍悬浮的头骨。
“你是谁?”金志宙喝问。
“我是巫师。”红袍下的骷髅噼啪作响,肋骨与手骨逐渐生长。
“你只是一副骨头,怎么证明你就是巫师?”宋杰质疑。
“命令兔人当向导,带你们走过深渊之间,披荆斩棘,化险为夷,不是我还会是谁?”巫师指骨一捏一开,像魔术师般,变出了一只不倒蛋,蛋壳上写的一句话是:“我帮你帮我帮你帮我帮你帮我……” 这是巫师与三人之间的秘密。
八月越过金志宙和宋杰,走近枯骨,细看蛋壳上的字句,“我们明明解救了巫师,怎么只有……只有一副骷髅?”
“不错,你们是拯救了我,但只拯救了我的一部分。”巫师感慨地说。
只拯救了一个人的一部分?
此时,巫师的骨骼已齐全,像活人般踱着步:“人本来由六个部分组成,骨骼、皮肉、血液、记忆、感情和良心。你们把我部分的形骸解放了,其他依然给恶魔囚禁着,因此我只能以这面目来跟大家见面。”
八月很失望,“那么,我们之前的冒险是徒劳无功了?”
巫师举手,以示安抚:“只要你们继续帮我便不会徒劳无功。”
金志宙眉头一皱:“但我们已照你的要求做了一次,算是不拖不欠,你不能再有所要求。”
“我——从不强人所难。”说毕,巫师低头,转身离去,“再见。”
八月叫住巫师,“我们怎样才可以完全拯救你?”
巫师停步,却未回头,“一个女生的力量并不足够。”
“爸爸说过,如果要��救遇溺者,不能只把绳索抛到水里,要肯定他能捉住绳索,爬回岸上,才算救了他。”八月希望好友认同,“志宙,我们得协助巫师完全回复过来才行!杰,你说对不对?。
宋杰一向侠义,点头附和:“对。”
巫师回过身来,作了个揖说:“我不敢要求什么,毕竟克服难关需要莫大的勇气。救与不救,在你们作出*后决定之前,我必须提醒……”
三人洗耳恭听。
“你们能利用树屋的时空出人口,穿梭于不同世界,来去自如;同样地,不同世界的恶魔一样可以反过来进入你们的世界,危害你们和你们的挚爱。只有完整的我才有能力制止这些恶魔。”巫师轻叹一声,“这正是恶魔害我的原因,同时也是我求救的理由。”
事关重大,三人陷入沉思。
巫师感应着众人,眼眶里一片空洞,“怎样?能救?不能救?”
八月和宋杰已有决定,同时以期盼的眼神看着同伴,等待金志宙表态。
金志宙双手交叠在胸前,想了一会:“既然事态这么严重,我会做该做的事。”
宋杰欣悦地说:“我早知你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我还是不太明白志宙的立场。”八月打断宋杰的话,“我不喜欢强人所难,只希望你的决定是由衷的。”
“我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强迫。”金志宙一为拯救巫师,二为保护八月。
三人交换了坚定的眼神。
“三位勇敢的少年,请留心我的指示!”巫师口中念念有词,高举双手,红袍衣袖褪下,露出灰灰白白的骨头,在空气中画了无形的符号,然后双手向上一托。地上的泥土开始旋转,逐渐形成一阵小型的龙卷风,一道红光从风眼中发放,透射出万丈光芒,使三人后退几步。
红光刺激着瞳孔,八月手挡眼前,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听不到树屋的风铃响声时,才缓缓放下戒备。
一颗豆破土而出,悬浮在三人眼前自转着,仿佛是由底下的光柱所承托。
八月带点疑惑:“这是种子吗?”
“是豌豆子的种子!”这是宋杰协助管家丹尼丝太大做菜时学到的知识。
八月好奇:“巫师的指示就在种子内?”她欲伸手接着,志宙却阻止:“豌豆,当然要让杰来负责。”
“由杰负责?”八月不明所以。
宋杰笑道:“难道你没读过《杰与豆茎》早的故事吗?”
八月莞尔,退后一步;宋杰伸出右手,豌豆似在闪避,有意无意地捉弄他。
“巫师呢?”金志宙环顾四周。
巫师已失去踪影,只留下回荡的声音:“你们接过了‘承诺的种子’,就要好好栽培它,在白日*长黑夜*短的**,指示自会萌生。”
红光渐弱,豌豆不再左右飘荡,慢慢降落在宋杰的掌心。
在神秘谷东南面的湖畔,有一座维多利亚式的酒店,是全市*豪华的。是夜,整座酒店被城中富豪高氏集团主席唐夫人包下,举行“校际马术比赛”的庆功活动。
宋杰、八月与金志宙步进阁楼的人口处,富丽堂皇的派对场面尽人眼帘。
“幸好去过志宙家,否则一定会被这个场面吓倒。”八月是**次到舞会,她以幽默盖过胆怯。
“我觉得志宙的呼啸山庄气势比较磅礴。”宋杰轻拍金志宙的肩膀。
身穿燕尾服的接待员走近宋杰:“这位一定是我们神秘谷的光荣,‘校际马术比赛,**得主之一宋杰先生,对了,各位得奖者正准备大合照。”接待员侧身转向金志宙,挤起一个更灿烂的笑容:“金少爷这么高了,果然有你父亲年轻时般俊朗,金富先生和金慈宇小姐已光临多时。”然后再转向八月,眼球以高速上下打量她,笑容稍作收敛:“这位……小姐亦一起来吧。”
八月见**女士都穿着裙摆晚装,自知未及标准,也难怪对方想不出半句奉承的话来,正当她忐忑不安,金志宙却友善地示意:“女士先行吧。”
舞台上举行补发**奖杯的仪式。唐夫人戴着孔雀羽毛帽,身穿露肩贴身黛色晚装,正要把奖杯交给宋杰:“恭喜你。”
“多谢,很高兴可以从你手中取回我应得的东西。”宋杰以锐利的眼光看着对方。
唐夫人也笑里藏刀:“充满斗心,果然是**人马。”她轻拍宋杰肩膀,借势靠近,低沉着嗓子说:“有斗心是好,不过要知天高地厚。”
噗!镁光灯一闪,摄影师把敌对的一刻捕捉下来。
台上司仪带头鼓掌,送唐夫人下台:“现在请两位**合照,宋杰先生与金慈宇小姐。”
优雅的金慈宇排众而出,成为**焦点,一袭金黄色雪纺吊带晚装,让她变成万绿丛中脱俗的黄玫瑰。
摄影师请二人走近,好取得较佳角度。宋杰轻按慈宇的腰背,人群中的八月,心中忽然涌出一阵酸溜溜的感觉。
一阵镁光灯乱闪,叫人眼花缭乱。司仪宣布:“舞会正式开始!”
宋杰扶着金慈宇缓缓下台,金志宙拉着八月迎前,雀跃地说:“**人马果然匹配。”
走下舞台,宋杰心不在焉,金志宙问:“杰,你没事吧?”
“还好,只是不习惯这种场合而己。”宋杰强颜欢笑。
舞台上有队五十人的管弦乐队,领班轻挥指挥棒,空中响起《蓝色多瑙河》华尔兹。绅士们邀请心仪的舞伴,嘉宾双双步进舞池,翩翩起舞。数十淑女的裙摆遥曳生姿,如万紫千红,时而含苞、时而绽放,争妍斗丽,绚烂华贵。
舞池边,一个身影朝四人来势汹汹地冲来,原来是他们的同班同学安祖莉。她堆起了别有用心的笑容,那双涂满重重睫毛液的眼睛,坚定地聚焦在金志宙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