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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发现,熟识的人相继死去,甚至比在世者还多。
万斯·卡姆登的脑子里闪现了这样的念头。他从床上坐起来,烦躁不安。环顾四周,他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卧室内一片黑暗,只有床头柜、梳妆台、烟灰缸和钟表依稀可见。万斯急促地呼吸着,尽管天气凉爽,他还是冷汗直冒。他揉揉眼睛,试图摆脱这种杂念。这并不是梦。他感到惊恐。醒来后,这种感觉散去,仿佛纸一样薄的玻璃被打碎,飞溅到身上后带来一阵刺痛。
万斯敲打着下巴,靠在那里,关掉闹钟。现在是一点五十九分。每天凌晨,时针指向两点前一瞬,刺耳的闹铃就要响起时,他都会这样坐起来,关掉闹钟。他感到吃惊:怎么会这样呢?还有……既然你有这样的本事——每天早晨在闹钟铃响前几秒醒来——干吗就不能数一下,这些年都有哪些熟悉的人死去呢?
就从祖父母开始吧。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外祖父曾经再婚。这就有五个。万斯刷着牙。再加上父母,七个了。流产的姐妹算不算?不。没有生下来的人就谈不上死亡。万斯冲了个淋浴,吹干头发,穿好衣服——灰色休闲裤,黑色长袖衬衫。这时,家人、邻居和先前常打交道的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已经有三十四人死去。这个比例高吗?这么多熟悉的人死去,他不知道是否正常。
正常。多数情况下,他会想起这个字眼。他打开抽屉,掏出一摞伪造的信用卡,看着上面的名字:托马斯·斯波尔丁、莱恩·贝利、马格丽特·戈尔德。马格丽特的生活该是正常的,记得她的沙发背上搭了件针织的阿富汗披肩。这个马格丽特,她熟识的人该有多少已死去呢?
万斯挑出十张信用卡——其中一张是马格丽特的,放进风衣口袋。另一个口袋中的保鲜袋里装满了大麻。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十六分。万斯把手表撸到腕上,小心避免缠住手臂上浓密的毛发。哦,想起来了,还有戴维·林肯。这小子脑子有点迟钝,在附近给科利蒂跑腿时常把钱含在嘴里。他就是因五十美分窒息而死的。他是第三十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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