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序言 第二代***蒋经国与洋媳妇蒋方良
小车站相遇是美丽故事的开始,乌拉尔重逢的喜悦来自于内心的激动。有情人终成眷属。世事难测,原来“灰姑娘”踏上中国土地后,却成了“太子妃”。相伴而生的是,一位俄罗斯少妇的消失,一位地道的中国媳妇的出现。
难忘的初逢 一切从小车站开始
蒋经国从15岁离开中国到苏联,至27岁回国,在苏联整整待了12年。也就是说,他一生*美好的青春年华是在异国他乡度过的。12年的旅苏生活,蒋经国多种经历都亲身体验过,有过接受花环、聆听掌声的欢欣,也有遭受打击,饱经磨难的悲哀,但这些随着他告别莫斯科的脚步都成为过去,虽然它们深深地印在蒋经国的记忆里不曾释怀。而蒋经国在苏联采撷的甜蜜,却让他毕生品尝,终生受益。就是在苏联期间,他娶了个漂亮的俄罗斯女郎——芬娜(即蒋方良)作为终身的伴侣。
1933年2月,中国的江南已是春意盎然,但苏联的西伯利皿却是冰封雪飘的寒冬。
有**,棉絮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大地披上一层圣洁的白装。在皑皑雪野中,远远望去恰似一束鲜红的花朵在傲雪怒放,特别醒目。近了,才看清那红红的竟是一位俄罗斯姑娘头上围着的头巾。红头巾遮住了姑娘的脸颊,只露出一双蓝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她就是芬娜。她这时刚刚从一所工人技术学校放寒假归来。
这是个小火车站。扳道房、水塔、锅炉房、扬旗信号塔……都被大雪罩在下面。车站上全无人迹。芬娜经过这里,举目环顾,一片茫然。她用双手捂住冻疼的脸,大口哈着气,想暖暖冻僵了的纤纤小手。但却是徒劳的,只好暂时寻找一个能遮风挡雪的地方避一下。这时,她发现烧水房的门被风吹开,便不顾一切地跑r进去,将房门重又关好、闩上。刚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突然她吓得发出一声尖叫,本能地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原来,芬娜发现烧水房冰冻的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身材不高,一顶破旧的苏军黄呢军帽扣在脸上,看不清他的面目,衣饰单薄褴楼,显然是敌不过俄罗斯早春料峭的春寒,瑟缩着钻进一堆乱蓬蓬的草堆里。两只破皮鞋插在灶台下的柴灰里取暖,左脚已露出了指头。
芬娜凭着她简单的社会阅历,一时无法判断出这个人的身份,但少女的敏感使她意识到:她此时是不适合与一个陌生的男人独处一处,且天色已渐黄昏,便决定离开。而就在这时,她听到草堆里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并且一翻身将破军帽滑落在地上,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面孔,两道眉毛紧蹙在眉心,形成了“川”字,口唇干裂——显然是个病人!这个人就是蒋经国。
少女的善良与怜悯,使芬娜情不自禁地向蒋经国凑了过来。她战战兢兢地将小手伸到这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的额头上摸了一下,感觉烫人,才知他发了高烧。于是,芬娜放下身上背的书包,跑到外面月台的深雪里扒出劈柴,跑回屋里点燃了炉火。熊熊的烈焰驱散了酷寒,水壶里的冰块化成了滚沸的开水,屋里弥漫着白色的蒸气,变得温暖如春,这时蒋经国才渐渐地苏醒过来。
蒋经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前蹲着一个围红头巾的俄罗斯少女,她长得白皙而妩媚,鹅蛋形的脸庞绽露出少女羞涩的红晕。金发碧眼,薄薄的嘴唇,微微一笑便露出洁白整齐的玉齿。她的确很美丽,很动人。蒋经国情不自禁地向后畏缩着,企图用乱草将褴褛的身子裹住,不甘心让自己这副寒酸相暴露在姑娘面前。
芬娜主动将自己的名字告诉给这个年轻人,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块面包,打了一碗水送到他面前。饥饿使蒋经国放弃了礼仪与拘谨,抢过水碗一饮而尽,又抓过面包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芬娜见年轻人有了些精神,便询问起他的情况来。蒋经国简单对姑娘讲了自己的身世,及如何得罪王明,而遭流放阿尔泰金矿劳改的经过,并且讲到路上由于寒冷,病倒在这个小火车站里,已昏睡了近两天两夜。
听了蒋经国的叙述,芬娜很是同情。她盘腿坐在他的身边,用手帕轻轻为他拭去脸上的几滴清泪。过了一会儿,芬娜又冒雪跑到了前面的村庄找了些药,让蒋经国服下。
蒋经国吃了芬娜烧的开水和面包,又吃了芬娜找来的药,感觉好多了,就继续向芬娜讲述着她所提出的问题。
这时,天色已黑,芬娜点亮了水房里一盏许久没人点的风雨灯。蒋经国躺在火炉前的草铺上。芬娜坐在他旁边。炉火映照着芬娜的面庞,她不断地往炉膛里送着劈柴。夜很深了,但芬娜却没有舍他而去的意思,她决计陪这个有病又令人可怜的年轻人在这小站过夜。
听完蒋经国的身世遭遇,芬娜见他苦恼地闭上眼睛,便柔声劝道:“你来俄国8年了,知道我们俄罗斯有一首民谣吗?”蒋经国漠然不语。芬娜又说道:“尼古拉,我也是个苦人!从小父母双亡,在这个世界上也和你一样,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我每当发愁有难的时候,就情不自禁地唱这支歌儿……”说着,芬娜便用悲怆哀婉的调子唱起来:
我死了,我死了。
总会有一个人把我埋葬起来。
可是谁也不知道我坟墓在哪里,
到了明年春天,
只有黄莺飞到我的坟上来。
唱美丽的歌儿给我听,但是唱完了,它又要飞走了……
蒋经国听着她的歌,心里涌出一股悲酸。他忽然从草地上爬起来,将芬娜刚才给他讨来而没吃完的药片,一口吞咽下去。芬娜见他这样,欢欣地笑起来。芬娜的体贴温存,给蒋经国苦涩的心,平添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慰藉 黎明时分,雪止风停。暖融融的烧水房里响起蒋经国香甜的鼾声。当数日不见的灿烂霞光映红了窗口时,蒋经国才慢慢醒来。可这时的水房已是人去室空。昨夜那位心地善良的俄罗斯姑娘芬娜已不知去向。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惆怅袭上蒋经国的心头。
他借着暗淡的月光在屋内寻觅着。忽然,他发现在炉台上放着一块面包,下面压着一张芬娜留下的纸条,上面用俄文写着:“山与山难以碰头,而人与人总会相逢。愿你坚强地活下去。后会有期!”
压不垮的中国人重逢在乌拉尔机械厂
蒋经国到西伯利亚的阿尔泰改造不到1年,便被重新调出,安排到乌拉尔机械厂工作。而乌拉尔机械厂就坐落在蒋经国与芬娜初次相逢的小火车站旁。
这天,蒋经国同厂里的工人们一起到那个小火车站,从火车上往下卸钢筋、铁条,然后再装上卡车运往工厂。一个叫彼得的黑大个苏联青年,看蒋经国个子长得小,又是个中国青年,并且听说是从阿尔泰金矿劳改回来的,便想奚落他一番。于是别人扛一捆铁条,而彼得却把两捆铁条放在蒋经国肩上。
蒋经国扛着两捆铁条,刚要开步走,哪知工友们仍在起哄,还要再加一捆铁条。蒋经国从未经过这种难堪的场面,固执的性格和自尊,促使他叫彼得往肩上再放一捆铁条。这时的彼得有些慌了,怕玩笑开得大了收不了场。可蒋经国让他非加不可。彼得无奈,只好在他肩上又加了一捆。
蒋经国涨红了脸,咬着牙,扛着3捆铁条,步履维艰地朝10米外的一辆卡车走去,*后终于将3捆铁条扛到卡车面前。现场的几百名工人从惊愕中醒来,接着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蒋经国一时不知所措,脸上现出少女般的腼腆。少顷,他醒悟过来,向大家友善地扮了个鬼脸,又投入到劳动中去。
蒋经国正干得起劲,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在喊他的苏联名字——“尼古拉”。蒋经国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回头一看,愣住了。几步开外站着一位身材苗条、穿着工装的俄罗斯女工。她金黄的头发,鹅蛋形的面庞,弯弯柳眉下闪动着蓝幽幽的大眼睛,微笑中露出洁白的细牙。她正是芬娜。
芬娜走近蒋经国,显得落落大方。短暂的分手,芬娜越发显得丰满、俊俏了。蒋经国与芬娜关于对方为何又来此地,都想要问个明白,可由于劳动正在进行着,不方便说太多的话,他们便约好晚上下班后详谈。
傍晚,小火车站复归沉寂。在火车站搬运机器的工人们已下班散去。月台上,只留下蒋经国和芬娜姑娘。此时,天空下起小雨。两人伫立在秋雨中,彼此百感交集,相对无言。“尼古拉!咱们去避避雨好吗?”芬娜忽然看见了那个烧水房,便打破沉默对蒋经国说。
蒋经国非常想与芬娜独处一室,可又太腼腆,所以没好意思张口讲,现在听芬娜一说,便点头答应,两个人又进入了当初他们相逢的小屋。
旧地重游,蒋经国真是感慨万千。他注视着小屋内自己当初过夜的地方,如今那堆稻草已不见了,他眼神里的欢愉神情又变成忧郁,似在追忆那难堪的往事。芬娜默默地注视着蒋经国,见他的气色比上次相见时好了许多,但眼角和额头却过早地出现了浅浅的皱纹,表明他历经沧桑和艰辛,也预示着他的早熟。
蒋经国告诉芬娜,组织上已解除了对他的改造,调他到乌拉尔机械厂工作,并对芬娜讲述了那晚他们分手及到阿尔泰金矿的全部经历。
芬娜听了蒋经国对他们那次分手后的情况介绍,便对蒋经国说:“我也告诉你我的近况。我技校刚毕业,上级就把我分配到乌拉尔机械厂了,我是前天才到工厂的。一来就听说厂里有个中国人,刚进厂不足两个月就升任工程师,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你呀!”说罢,芬娜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她那开心的笑声,使蒋经国又想起那个难忘的风雪之夜。他忽然对芬娜说:“芬娜,你还记得那个风雪夜你给我唱的歌吗?”蒋经国见芬娜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眯着眼睛低声地唱了起来。“我死了!我死了!总会有一个人把我埋葬起来,埋葬起来……”不料芬娜娇柔地打断蒋经国的歌声,说两人重逢的欢乐时刻,不要唱那悲伤的调子。在蒋经国的要求下,芬娜倚在门边,委婉地唱道:
当我去工厂的时候,
我在那儿发现一条新头巾,
一条红色的头巾,
一条丝织的头巾。
它是用我自己的劳动买来的,
工厂的吼声在咱心里,
它给予我节奏,
它赋予我活力……
动人的恋爱一往情深
蒋经国在落难之时,偶遇善良、温柔的俄罗斯姑娘相助,使他遭受创伤的心灵得到慰藉,在他难以忘怀那个姑娘对他的帮助而梦牵魂绕之时,他又不知不觉地和那位姑娘邂逅重逢,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天公成人之美”吧!
既然同在一个工厂上班,蒋经国与芬娜相见和接触的时间就多了,这无疑对他们彼此之问的进一步了解和沟通是大有益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