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作者明里暗里,再三再四提醒的是“人才之盛衰,关系到朝廷之存亡”。这浅显的道理,难道*高统治当局不明白?非也,无可奈何也。何也?国非国也,乃一家一姓之朝廷也,身陷其中,当局者迷;本为非法篡夺前朝之非法,非法加上非法,代代相因,所谓秉天命以代之,终究非法,无法以法治吏,暗流如何不演变为主流?一句话,制度设置使然。
这是一本为皇帝鞭尸的真正黄书
对于专制的皇帝来说,控制听话的愚蠢者是他们的惯常用人之道,皇帝们所标榜的“难得糊涂”,也便是这个道理。1846年,也就是道光二十六年,道光明知两江总督的重任是一个名叫壁昌的糊涂蛋担当的,也不愿找一个比他略微能干的人代替。两江包括今天的江苏、江西、安徽诸省。史书记载,当时的朝廷大臣听到道光询问壁昌如何如何的时候,以为要处分这个糊涂蛋了,谁知道光仅仅大笑一声了事。1847年,壁昌还被调任为内大臣,没有受到任何处分。
就在道光发出中世纪帝王的得意大笑的时候,国内外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此前的鸦片战争失败并没有使朝廷清醒,现在的糊涂官又比比皆是,腐败流脓,他们却不曾有丝毫的清醒。这些糊涂蛋们凑在一起,甘于玩弄蠢人的治国伎俩,不曾罢休,直到*后国运一塌糊涂,清将不清,一死方休。
自道光、咸丰之后,糊涂蛋并不是哪一个皇帝的专利,而是封建皇帝的“秘方”。直到慈禧这个霸道而残忍的女皇帝登场后,糊涂蛋的状况不但没有改观,而且变本加厉。与前几朝一样,驯服听话的蠢才仍然被优先录用。在任恒俊先生的《晚清官场规则研究》一书中,作者这样记录慈禧当政时的腐败:礼亲王世铎,是开国之初八个铁帽子王中礼烈亲王代善的后裔,除了这种出身开国革命者家庭的所谓**身份外,几乎一无所长——贪污受贿却���为能干。正因为如此,应了蠢才多高官、高官必腐败的官场定律。1884年,当光绪十年易枢之际,王世铎当了**军机大臣。此后,史称“不是**个,也不是*后一个”的祸国殃民者慈禧,其帝王意志得以顺畅地贯彻执行。
光绪后期,也就是中国*腐败*黑暗的专制时期,愚昧的糊涂蛋被糊涂朝廷录用的比例更高了,一发而不可收拾。当朝**蠢才刚毅顺理成章地受到重用了,其人不学无术,错别字脱口而出,低能遐迩闻名,竟然把民不聊生念成“耶生”,把禹称作王,皋陶的皋读作本字。纵然这样,他还是被**者称为与黄天霸才能相当的能臣。
腐朽朝廷碰到这样的人,喜欢还来不及,谁还会在这种情况下罢他的官,解除他的职务呢?真正的有才能之人怎么可能脱颖而出呢?在腐败的官场,好财好色好吹捧者比比皆是,谁有能力谁下台,谁为民办事谁滚蛋,谁欺世盗名谁得皇帝恩宠。所以,腐败王朝,个个都是好官我自为之,笑骂任其笑骂,谁奈我何?1894年,光绪二十年,在庆祝慈禧六十大寿时,刚毅便从粤海关采办赤金一万两解送京城,另外有专款报效老佛爷。在刚毅的溜须拍马下,老佛爷自然给予回报,从此刚毅官运亨通,扶摇直上,先后任方略馆总裁、内阁协办大学士、军机大臣。贪官有了大权,其人为人更坏,破坏戊戌变法,鼓吹盲目排外,操纵利用义和团,*后成为千古罪人。
这本《晚清官场规则研究》,原本是一本泛黄的旧书,这次再版新出,实在是为了发黄的书不再发黄。早几年,该书由三联书店“中华文库”丛书推出时,原名为《神奇的腐朽》,即为神奇的腐朽帝王鞭尸。该书出版并进入市场流通领域后,很快被读书人所收藏。由于印数不多,所以都成了藏书,书店里很难找到。这次,海南出版社做了一件好事,再版旧书,使黄书不再发黄,天下读书人幸甚。
作者任恒俊先生,一度致力于晚清官场规则研究,与吴思先生所研究的“潜规则”和“血酬定律”一样,都属于官场研究的学者。这里的官场研究,包括官与君、官与民之间的关系,以及研究这种关系背后起支配作用的制度因素和伦理观念、社会价值、习俗文化等因素。有人说,关系学在中国是真正的“**生产力”,官场学就是一种典型的关系学。在《晚清官场规则研究》书中,作者精心挑选了这方面的历史例证,原始材料几乎都取自史籍、笔记、奏章、书信、日记之类。书中罗列的晚清官场的腐败,用的都是当事人的**手材料,而并非作者的虚构。作者的立论就在于这种腐败的产生,除了官吏的道德败坏之外,主要还是封建专制政体自身有问题,是制度的腐败。在这本书里,任恒俊试图探究的首先是封建专制政体自身的缺陷,在他看来,正是这些内在的缺陷,腐蚀了那些大权在握的官员,使他们丧尽天良与人性,*终导致了封建专制制度的覆灭。
现代文明发展到21世纪的今天,《晚清官场规则研究》所展示给读者的“历史规律”,并不仅仅特定于“晚清官场”,民国政府有之,此后的政府也难免跳出此类“怪圈”。
清朝未年,官场混乱腐败,吏治昏庸不饬,积重难返,*后王冠落地。如果人们把目光回溯到三个多世纪前,那是一派蒸蒸日上的景象:地处边陲一隅、只占全国人口几百分之一的满族,挥师入关,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二个由少数民族统一全国的王朝。
*后一个王朝,前朝的利弊得失、治乱兴衰,历历在目,“资治通鉴” 够多的了。入关前期各朝君臣,无一不希望王朝长治久安,传之万世而不竭。乾隆皇帝给子孙名字的**个字排出三个;永、绵、奕,道光皇帝又排了五个:载、溥、毓、恒、启,连在一起,正是万世一系的心思。他们始料不及的是,溥字刚开始清王朝就结束了。
在中国历史上,官场腐败这个同质同构的历史剧上演到清未已2000多年了。清未诸帝重演了拨乱反正的努力,也重复了无济于事的结局----挽救危局的措施变成了倾覆社稷的重要因素。
官场腐败从观念形态、伦理道德、行为准则等方面缠绕纠结,深入历史文化的骨髓,排演出二十几个朝代的败亡相循。然而,官场腐败究竟症结何在?请看晚清的官场,帝国的夕阳反射出官场政治这种特殊的历史文化的缕缕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