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认错”之怪人杨度?
杨度此人,在中国近现代史上,自有一笔。不过,以往的历史,提及杨度,当然是没有什么好话的。直到近些年,学术言论的氛围日益宽松,对杨度的评判,可说是多样化了。唐浩明先生就曾著有《杨度》一书,较为全面地描述了杨度的一生。当然,历史人物的评判,向来是以政治需要为基础的。
说来奇怪,我对杨度,一直有好感。这倒不是从历史或者政治角度看问题的,而更多的则是性格的层面。人们都说,杨度是个怪人。说他怪,源于其不可捉摸,反复无常。不过,窃以为,如果有时间去读读有关杨度的史料,你会发现,这个人其实是不怪的。准确地说,杨度是一个固执的人。在政治主张面前,他是从来不认错的,比如,竭力帮助袁世凯实现洪宪帝制等。但是,他是一个重诺言的学者智者兼政治家,他的“不认错”,盖因他的不知错,倘若知道错了,他就会作出惊人的选择。
杨度(1875-1931年),原名承瓒,字皙子,后改名度,别号虎公、虎禅,1875年出生于湖南湘潭县姜畲石塘村,幼年丧父,由曾在湘军任职的伯父杨瑞生(朝阳镇总兵)培育成长,清光绪十八年(1892)捐监生,光绪
二十年,为顺天府乡试举人。杨度的文学才华,自不必说,袁世凯曾赠其“旷代逸才”的匾额。他的政治主张,几十年间,始终如一。一般而言,学者们都认为,杨度年轻时受教于湖南名宿王闿运先生,其“帝王之术”对杨
度影响很大。王闿运先生对杨度这个弟子也是十分欣赏的,他在其《湘绮楼日记》中亦常称杨度为“杨贤子”。此后,杨度又迷上新学,两者相加,使其对“君主立宪”痴迷甚深,在他看来,这是未来中国*好的出路。
维新变法失败之后,杨度亦因梁士诒案而受牵连,无奈之下,跑到日本去了。因为杨度的才学与主张,他在日本成为重要的政治人物。在此期间,杨度结识了孙中山。尽管,两人政治主张不同,但他曾经与孙中山先生相约,有一段话相当知名,“吾主张君主立宪,吾事成,愿先生助我;先生号召民族革命,先生成,度当尽弃其主张,以助先生。努力国事,期在后日,无相妨也。”杨度积极为君主立宪奔走。1905年,他甚至为清政府载泽、端方等五大臣的出洋考察写了考察报告。说来可笑,杨度从未去过欧、美,可是他捉刀代笔,写出了《中国宪政大纲应吸收东西各国之所长》和《实行宪政程序》,他也因此被袁世凯、张之洞等人联合保荐。杨度“精通宪法,才堪大用”,成为清政府关于“立宪”的权威人士,也成为后来袁世凯的重要谋臣。1908年,袁世凯被清政府开缺回籍,杨度敢奔走于北京与彰德洹上村之间,为袁世凯出谋划策。有人说,这是“烧冷灶”,其实,这不是一般的人情世故,而是一个有明确政治目标的人所特有的坚定的政治诉求。杨度甚至认为,袁世凯就是可以助其实现其政治理想的“天赐之人”。
杨度一直将袁世凯视为其施行政治主张的重要人物。从这个角度分析,我们才可以了解,杨度为什么会成为洪宪帝制的“筹安会”的重要成员,为什么他会为后来的张勋复辟而拍手叫好。在他的思想里,中国是需要一个皇帝的,在这个皇帝之下立宪而行西方之法,中国才有希望,至于这个皇帝是谁,反而是不重要的。他曾在《君宪救国论》中说:“非立宪不足以救国,非君主不足以成立宪。立宪则有一定法制,君主则有一定之元首,皆所谓定于一也”。
洪宪帝制失败,以及张勋复辟失手,杨度有点走投无路了。他遁入天津租界,甚至信了佛,“披发入山、学佛参禅”。然而,杨度的政治主张却没有改变,他曾经对人说,在此问题上,他是“决不认错”的。据说,袁世凯一命呜呼之时,曾大呼“杨度误我!”为此,杨度写下“挽袁联”,用以自辩:共和误中国,中国误共和;千载而还,再评此狱。
君宪负明公,明公负君宪;九原可作,三复斯言。
显而易见,杨度落得全国人民骂名之际,还没有丝毫的认错感。
不过,到了1923年,杨度的思想,有所触动,亦有所改变。他加入了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孙中山先生曾说,杨度“能履行政治家诺言”,孙中山还电告全党,称杨度“此次来归,志坚金石,幸勿以往见疑”。这段经历,说明杨度正在兑现其在日本与中山先生相约的诺言。作为政治家,他是言必信、行必果、诺必诚的。
然而,蒋介石领导的国民政府,并没有让他看到新中国的希望。杨度的思想,面临又一次的改变。这一次,他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政治主张以及政治抱负错了。他曾对友人说,不认错是对的,关键是要知错。杨度知错之后,其人生*重要的选择,是同情共产党,并决定加入中国共产党。他曾经
为救李大钊而散尽家财,生活因此拮据。1929年,他正在上海做寓公,靠杜月笙每月500大洋的津贴过日子,经过工作,上海地下党负责人潘汉年,报经周恩来同意,批准其加入中国共产党。这段历史,电视剧《陈赓大将》
中曾有提及。1975年9月下旬,周恩来病重之时,也曾交代秘书,周恩来说:“你告诉王冶秋,‘筹安会六君子’之一的杨度,晚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为党做了大量工作。请王冶秋将此情况转告上海辞书出版社《辞海》修订编辑委员会,在编写‘杨度’这一人物条目时,要将这一史实写入,以免日后湮没无闻。”(见王冶秋回忆文章)有人曾说,杨度入党,是政治投机,杨度很气愤,他反讽说:“方今白色恐怖,云何投机?”1931年9月17日,杨度因患胃溃疡病逝于上海租界。临终前,曾自挽一联以明志:帝道真如,如今都成过去事;医民救国,继起自有后来人。
上联“帝道”,指他过去主张君宪救国,“真如”是佛教名词,意为真实反映。上联写他对往事的追怀,对其策划袁世凯称帝之事的否定,下联则写他对未来的展望,看到了救国的后来人(特指中国共产党)。
因此,杨度的不认错,是性格决定的;不知错,则何来认错之有?其一旦知错,就会义无反顾,将一切置之度外。这样的人,比之那些“朝三暮四”之徒,实在是可敬多了。
附:杨度自题联三则,及贺袁世凯称帝联守道不封己;择交如求师。
--自题五六月间无暑气;二三更里有书声。
--书斋自题但哦松树当今事;愿与梅花结后缘。
--自题听四百兆人巷祝衢歌,恍亲见汉高光,唐贞观,明洪武;数二十世纪武功文治,将继美俄彼德,日明治,德威廉。
--贺袁世凯称帝
冯自由之《革命逸史》
研究民国史的人,一般都会去读一本书,冯自由的《革命逸史》。
我的书柜里,也有一套六卷本的《革命逸史》,不过,这是一个大陆版的删节本,中华书局1981年内部版。据编者所说,删节者,大抵是“与内容无关”的他人之序以及题词之类。呵呵,有意思。冯自由所说的革命,特指过去的“国民革命”,涉及孙中山之下、众多知名的晚清与民国人物。对这些人物,现今都是有说法的。“他人之序”,据说都是“有问题”的人写的序和题词,当然是不该传播的。再说了,冯自由其人,既毕生革命,又坚定反共,他的书编辑出版,当然是要有所折扣的了。
我读《革命逸史》,都是零星翻阅的。准确地说,有需要了,才会去读。
直到*近,因为一件小事,对冯自由产生兴趣。前些时候,从网上读到一篇文章,是说中文“革命”一词起源的,文中多次提及冯自由以及他的《革命逸史》。其实,在《革命逸史》初集首篇,便有冯自由先生关于“革命”的解释,以及孙中山“革命党”一词由来。于是,再次读了《革命逸史》。这一次,大抵算是通读了。
冯自由,1882年生,1958年5月6日在台北因中风去世,其原名冯懋隆,字建华,祖籍广东南海人。他是中国人,却出生于日本,其父叫冯镜如,英文译名金塞尔,生于香港,入英国籍,早年因受太平军的影响,随父东逃日本,在横滨山下町开设文经商店(又名文经活版所),专营外国文具及印刷事业。冯镜如在甲午战争之后,痛恨清政府腐败而剪去发辫。1895年,冯镜如在日本横滨,热情接待了逃亡日本的孙中山和陈少白等人,并在孙的影响之下,在其文经商店二楼成立了兴中会支部,自任会长(中华书局版说明则称长崎支部,不知何故)。幼年的冯自由,也因此结识孙中山先生,并加入兴中会,后成为中国同盟会会员,时年14岁。
冯自由曾在他的《革命逸史》中,自述其加盟革命的经过。“当横滨兴中会成立时,余年甫十四耳。兴中会成立后约一星期,某日中山(孙文)、少白(陈少白)、士良(郑士良)三先生在余家午膳,余侍末座。中山先生询余好读何书。余曰:‘好读小说。’南京政府剪辫子运动中山先生曰:‘好读哪部小说?’余曰:‘《三国演义》。’中山先生曰:‘《三国演义》人物汝*喜欢何人?’余曰:‘孔明。’中山先生笑曰:‘汝知喜欢孔明,即是明白古今顺道之理。我等之兴中会便是汉朝之刘备、诸葛亮。今之满洲皇帝,便是曹操、司马懿。我等之起兵驱逐满洲,即如孔明之六出祁山也。’因谓余父曰:‘令郎能熟读《三国演义》,何不令其入会?’余父遂命余填写誓约。此余以童年加盟革命党之原因也。”这段记述是生动的。其一,他加入兴中会,是孙中山的意思;其二,原委是他喜欢诸葛亮;其三,当时入兴中会,也是要填表和宣誓的。不过,中山先生举“孔明之六出祁山”来形容民主革命,似乎不妥帖,也寓示着其革命的艰难程度。其时,少年的冯自由,年轻气盛,其曾因《民约论》(今译《社会契约论》)影响,以及反对康有为而将名字改为冯自由。17岁时曾自
题诗一首,气度不凡。
大同大器十七岁;中国中兴**人。
由此可见,冯自由与孙中山关系是相当亲密的。据说,辛亥革命后,冯自由曾任孙中山先生机要秘书,深得信赖。因此,他对孙中山先生的逸事,相当熟悉。比如,《革命逸史》之中,有关孙中山先生的记述相当多。其中,说中山先生喜欢下象棋却棋艺不精,但牌就打得很好的记述,很有趣。
冯自由写到:“中山毕生不嗜烟酒,读书之余,间与人下象棋,然习之不精,好取攻势而懈于防守,故易为敌所乘,余与胡汉民何香凝等皆尝胜之。外国纸牌尤非其所好,然颇精于三十年前盛行之广东天九牌,乙巳以前居横滨时,每与陈四姑(名香菱)、张能之夫妇玩之。”哈哈,其中所提之陈四姑,乃孙中山的前任妻子陈粹芬,其原籍福建厦门同安,1873年生于香港,原名香菱,又名瑞芬,排行第四,故人称“陈四姑”。据说,福建同安人爱国华侨陈嘉庚是她的侄辈。陈粹芬身材适中,眉清目秀,吃苦耐劳,颇具贤德。
《革命逸史》中,涉及民国精英的此类记载,相当多。比如,说到过孙中山与黄兴的旗帜之争,以至两人的关系,曾长期不和,也提及过孙中山先生关于“革命党”一词的认知,甚至梁启超的家庭爱情。他曾记述“梁任公之情史”,认定梁启超的婚姻并不美满:“李女貌陋而嗜嚼槟榔。启超翩翩少年,风流自赏,对之颇怀缺憾,然恃妇兄为仕途津梁,遂亦安之。”晚清至民国之要人,几乎全在他的笔下,生动形象。由此看来,冯自由的文学才能,可能是远远高于其政治才能的。
自民主革命始,冯自由先生一直是报人角色,曾任《中国日报》社长兼总编辑,也当过《大汉日报》、《大同日报》主笔等职。毕其一生,似乎都是用笔在宣传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和旧民主主义革命。不过,此人亦毕生反对共产党,也是相当出名的。1924年,孙中山先生改组国民党,制订“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实现**次“国共合作”,但是,冯自由却自恃其与中山先生的关系,公开反对国共合作。冯自由曾在会议上对孙中山说:“总理,我名自由,我想自由发言,希望总理尊重我的自由!”为此曾遭孙中山训斥。中山先生去世之后,冯自由于1925年底在北京大学发起成立“国民党同志俱乐部”,公开进行分裂活动,因此被国民党“左派”控制的**执行委员会开除出党。不过,其做派孙中山先生不满意,蒋介石却是欣赏的,1935年,冯自由被蒋介石恢复国民党党籍,其时,冯自由一面经商,一面写《革命逸史》、《中华民国开国前革命史》等著作,有相当影响;1943年,当选国民政府委员;1948年12月移居香港;1951年,蒋介石还特意电召其偕妻赴台;1953年,冯自由任台湾当局的“国策顾问”,一直到死。依我之见,蒋公之着意之处,当是利用其手中之笔而已。
中国的文人,大抵说来,都有自视清高与固执己见的通病。不过,这种通病,往往是被政治家们所利用的。冯自由的一生,你或许说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明确的政治见解,但是,他一旦认定的东西,却会莫名地坚持而不会改变。
当然,我们也应该感谢冯自由,他毕竟留下了一部《革命逸史》,亲历之述,林林总总,让我们可追寻历史的背影。
冒名顶替**士珍
“北洋三杰”之中,王士珍排名在前,“龙虎狗”之“龙”也。然而,在后人眼里,他的知名度是*低的。
王士珍,字聘卿,号冠儒,河北省正定县牛家庄人。据说,其才智过人和政绩**,深得袁世凯赏识,曾先后担任北洋军政要职,直至国务总理。
不过,有史料说,此王士珍者,仍是一个冒名顶替者。
北洋军阀历史研究的**学者陶菊隐先生曾写过一段“逸闻”:“湘潭杨瑞生军门为朝阳镇总兵时,王士珍隶麾下为马弁,勤勉得主人欢。会聂士成训练武卫新军,向杨求将才,杨推毂多人,王亦预焉。士珍非其本名,以位卑不足当选,有守备王士珍乞退,遂命顶名以进。”可见,王士珍本姓王,这没有问题。但是,他不叫士珍。据说,王士珍父亲早逝,他与寡母相依为命,家境贫穷,寄居在正定城内东门里伯母家,靠母亲替人做针线活艰难度日。9岁时,王士珍曾入私塾读书,同时替大户人家放牛。稍长,即入伍从军,在朝阳镇总兵杨瑞生旗下做马弁。杨瑞生是湖南湘潭人,以“洪宪”闻名的杨度便是他的侄儿。王士珍聪明好学,亦相当勤勉,甚得主人欢喜。
当年,淮军知名将领聂士成受命编练武卫新军,因其曾在湘军干过,与杨瑞生有交情,便向杨开口,**一些军事人才。于是,杨瑞生开了一张名单,保荐一批干部,其中有一名守备,叫王士珍。不料,王被保后因病告退,回籍养病去了。恰好这位王马弁为人能干,立志向上,杨总兵因保单已送出,缺了王士珍便叫王马弁冒充王士珍,顶名前往武卫新军报到。从此,王士珍命运转折,他到武卫新军后不久,又被选送到武备学堂受教3年,曾经参加过甲午战争,英勇善战,战功**,屡获升迁。待袁世凯小站练兵之时,王士珍已被任命为军事教官,任讲武堂总教习。从此,王士珍搭上袁世凯这条船,颇受袁的赏识与重用。
王士珍为人平和,宽宏大量,人缘极好。故陶菊隐先生有“德量俱宏,无疾言厉色”之评价。陶菊隐先生还说:“王服官既久,廉介自矢,每出,敝军羸马,终其身未坐汽车;而白须疏朗,仪表不凡,不类出身末弁者”。
其意有三,一是不端官架子,终生没有坐过汽车;二是仪表堂堂,不像马弁出身;三是平易近人,廉洁奉公,没有军阀作风。
有几件旧闻逸事,值得一说。
甲午战争之时,王士珍在朝鲜率官兵突围,在义州某村庄休��,王士珍下令不准动用百姓东西。属下发现两缸东西,一是财物,一是面粉。王士珍仅同意属下取面粉以解饥饿之困,临走前,王士珍唤勤务兵取来银两,放进缸里,原样封好,以作回馈。
王士珍任步兵**协统领时,常有宗亲族人请求谋差,王士珍均婉言谢绝,从不任亲用人。有一次,王士珍的堂弟通过其夫人让文书私下写了一封**信,王士珍知道后大怒,痛斥夫人,同时告诫宗亲族人以此为戒。
王士珍在正定城内有一宅院,其平面布局为凸字形。按当地风俗,这种布局是*忌讳的。据说,当初其在正定城西门里购置宅基地时,除后院是耕地外,周围均为民房,在院落的西南角一处民房,房主据理不卖,王宅便因此凹进一块,东边的情况亦类似。按理说,以王士珍当时的权力、地位和财力,他完全可以强买强卖,但是王士珍却迁就了,不“以强凌弱”,而“宁可王宅缺一角”。
诸如此类,在王士珍的家乡,还有许多传闻,似乎都是正面的。比如,回乡不坐轿不骑马,外放赴任途中住草棚,在正定隐居时替老乡推过车、帮老乡找过牛等。如此看来,王士珍在北洋军阀林林总总的人物中,还是有一点好名声的。
不过,王士珍也做过一件大蠢事。这就是张勋复辟之时,他也当了保皇派。对清廷,王士珍也是有感情的,溥仪退位之际,王士珍还为此曾一度辞官回老家。1917年6月14日,张勋进京,7月1日,张勋推溥仪宣布清帝复辟,王士珍也在拥戴者之列。然而,张勋复辟失败之后,王士珍并没有受到更多牵连,仍旧当他的参谋总长,同年底,他居然还当上了冯国璋任总统时期的国务总理兼参谋总长。据说,这都与他的为人有关。据记载,王士珍仅仅当了几个月的国务总理,次年二月即“引疾告归”,两年后,又辞去了所有军政职务,专心于道家学说,到了痴迷的程度。
王士珍晚年在正定老家隐居,从不过问政事,1930年病故。如今,正定县城内还有王士珍故居存世。据说,公馆二道门有一对联,乃王士珍亲笔所写:求名求利只求己莫求人,惜衣惜食非惜财实惜福。
此外,他还有一个“三不”警言: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抚不愧心。
这个假王士珍,光宗耀祖,由此善终。然而,那个真王士珍,据说晚年潦倒,“贫无以自存,佣于湘潭王家,终其身不改”,也有一说在杨瑞生家做烧饭的司务,有人曾问之:“子之化身已贵显矣,子盍往求之,必得当”,其人微笑不答。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古往今来,英雄都是不问出身的。昔日马弁,日后英雄,都与其做人有关。把人做好了,做其他任何之事,都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历史之功过,口水之是非,乃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