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本字典,随着年龄增长,很多字词都被我从其中——划去,这些字词对我不再具有意义,天长日久,我的字典也越来越薄,终于变成一页,而那一页也被我一分再分,*后只剩下一个词对我具有意义,那就是“朋友”,我无法叫我不去想他们,即使在梦里,也从未止息。
我没有资格说我能写小说,今天把写过的东西从头到尾看了一下,伴着那曾经美好的回忆,自己都笑了。社会复杂,人心险恶,谁都很难保证自己还是不是个好人了,**的那点纯真,只有在回忆里才会浮现,从而发自内心,忘我般开心得笑。当然我更相信那笑容会伴随我写完那段激情难忘的岁月。
本书只在于重现上世纪末大学生中一些鲜为人知的真实故事,不针对学校,更不针对个人,文中的人名均为虚构,中国人名千千万。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章 噩耗
初冬的广东,天儿说变就变,昨天还是艳阳高照。大街上,闲庭信步的姑娘们穿得恨不得甩出胸前那两块肉,空气中各种粉尘超标,整个城市到处充满了混浊的味道。一夜暴雨,气温骤降,路上来回行驶的车辆很多,车轮在满是积水的柏油路里碾着。
办公室里的我躁动不安,四下走动,漫不经心,*后累了,泡了杯浓茶俯视着初冬的季华大街,抽着烟,瞟了一眼闪烁的计算机液晶屏幕,百无聊赖……
忽然电话响了,看了来电,顿时激动得笑出了声。
“喂!猴哥!想我啦?”
“黑子出事了……回来一下吧。”电话一边传来猴子低沉的声音。
放下电话整个房间空气变得沉重,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当下请了假,中午从花都机场乘坐国航班机直飞北京,张杨和猴子早早在机场等候。
11月的北京几乎没有绿色,黄昏,一抹落日的余晖,洒入平静的护城河,北京城被映得躺在了地上。高楼大厦横七竖八地互相枕藉着,仿佛呻吟,又像挣扎。鸽群在空中转着圈,猴子开着车,神情焦虑。张杨在我身边拼命地抽烟,没等我问他,张杨已是泪流满面了,用双手捂住脸痛苦地说:“黑子完了……”
法庭于第二天开庭,大家很早就赶去旁听,黑子被法警押进法庭,坐进被告席时,还回头向坐在旁听席上的我们点头示意。像是在安慰着什么。
法庭的审判长在经过合议厅商议后开始宣读判决书:“……被告人姚鹏在酒吧因利益矛盾,造成李某死亡的严重后果,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2条之规定,被告人姚鹏故意杀人罪名成立,现判处被告人姚鹏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席上的黑子无动于衷地仰头望着天花板。
很快他被几个高个儿警察戴上手铐押上囚车,大家匆匆从审判厅里追出来。
张杨撕心裂肺般喊道:“黑子……”
黑子抬起头望着我们:“没事,这不还死不了嘛。等我出去,哥们几个不是说好了吗?以后每年都要回大学那边的海边看日出。”
猴子激动地说:
“黑子,我们一定想办法捞你。”说完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囚车里的黑子不吭声了,只是向我们投来诀别的目光……
当天晚上因工作原因,我带着悲伤和遗憾回到广州。从花都机场坐大巴穿梭在广州的夜色中,一条条宽阔的带有豪华路灯的大街,一个个夜里也能闪亮的巨型广告牌,一幢幢气派的大楼,逛也逛不完的商场超市,红灯、绿灯,各种彩灯。但这一切在我眼里都无法阻挡我去怀念以前的日子。
晚上回到家,我像鸵鸟一样,把脑袋扎在被子里,失眠了……我越是极力教自己心情平静,脑子里就越顽固地浮现出那个会结冰的海,寒风中几个人大笑大嚷着……后来迷迷糊糊进入幻觉……
仿佛自己在一个狭窄幽长的独木桥上,那小桥横跨在不见底的河上,两边是高耸林立的怪石,通向虚无缥缈的云踪深处。走过那小桥,忽然!
记忆中历史的年轮回到20世纪末,那一年澳门回归了。
我参加高考是l999年,****次推行高校扩招制度,一部分哥们哭着掐自己,当发现不是梦的时候放声高喊:“我能上大学了!”
而我的经历就像遭遇原子弹,那威力远比小日本儿1945年吃的那两颗震撼——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痛楚。
在被摧毁的心灵废墟上,父亲又专政地私自改了我儿时的梦想与志愿,带着无比伤心又不安的神情跨入了燕大,于是开始了对这充满迷幻色彩的象牙塔的探索。没有憧憬,心灵的一切都被剥夺得干干净净。
记得报完到,我被分到317寝室,母亲忙着帮我挂蚊帐,父亲在一旁和另一家长讨论孩子未来的四年,这时一个瘦高个儿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他头发已经略白的父亲,当时只有两个床位了,显然他父亲有些不爽,上去给那哥们一拳:“就你慢,你看看现在哪里还有好地方,这床对着门,晚上风吹死你,没用的东西!”
那瘦高个儿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顿时我的同情心油然而生,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惨的孩子。此时母亲找不到挂蚊帐的绳子,急得一头汗。身边的几个同学始终无动于衷,忽然远处那瘦高个儿动作麻利地把新领来的墩布扯掉了几条交给母亲,我对这个瘦高个儿更加多了几分亲切感。于是我们强忍痛苦,笑容满面地彼此握手。这时楼道里多了很多嘈杂的声音,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孩走进寝室,进门就高喊:“同志们好!我是本市的,以后秦皇岛有什么事找哥们,没问题!”
说着把一个皮箱放到了*后一张床上。
此后的时间,父亲的朋友开车来接我们去南戴河吃东西度假,毕竟离开学还有几天,但我那时候心情好差,从小就与父母关系不好,也很少3人一起出去活动,我绝望地点了支烟,毅然留在学校。
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就像悲哀。当我叼着烟爬到楼顶天台上,眼前的一幕教我心酸,很多新生和家长一起打水,有说有笑,忙得不亦乐乎,像游行的队伍把本来不大的地方挤得水泄不通,可仔细观察下居然没有一个女生长得顺眼,而此时望着父母远去的奥迪,是风大还是什么,记忆里的那个时刻是流泪了。
第二章 没有色彩
我羡慕那些脸上洋溢幸福笑容的新生,在他们的生命里总有绚烂无穷的憧憬,尽管这笑容极可能在未来的道路上变得昙花一现,但只要他们去想,便可以尽情地将幻想中下一秒可能出现的幸福,牢牢地寄存在那个满是憧憬的梦里,从而自我陶醉和发了疯的兴奋。我从小就很别扭,父母的教育也有问题,久而久之性格叛逆。喜欢独居,不喜欢热闹,特别不喜欢和父母一起行动,时至**,有增无减,而不同的是我曾经的憧憬却得到真实的浮现,如今我真的一个人漂泊在举目无亲的海滨城市,带着破碎的梦踏上未知的征程。
发呆之际,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天台的另一边,而一边的瘦高个儿也发现了我,他的眼圈是红的。为了避免尴尬,于是我们互相发烟,互相点火,很快无话不说。
宿舍离海边走小路不到500米,短短的500米两个昏暗的人影彼此熟悉,或许大家的身心疲惫不堪,海边太阳又很晒,没走几步纷纷坐到了沙滩上。
这是我**次亲临大海,从渤海上吹来的风,像天空下的云一样抚着我的脸。我们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海的深情和体会阳光的柔美,一支一支不停地吸烟。
忽然身边的沙滩上一个不明物体迅速移动,当我即将看到它的身形时,它却闪电般地钻进了不远处的洞里。我顿时来了精神,扔掉烟头,撅起屁股开始挖那个洞。只见洞是越来越深,洞内却空无一物。很快瘦高个儿也加入战斗,在我们掘地半米多深后,一只受惊的小螃蟹羞答答地露出了头。我小心翼翼把它抓起来,透过阳光眯着眼睛给它目视体检,而瘦高个儿找来一个矿泉水瓶子将其囚禁。
之后的时间我们像偷地雷的一样,将那片海滩上大大小小钻了不下100个深坑。
凯旋的路上,哼着歌,我一手拿烟,一手拿着那瓶螃蟹,看着瓶里的小东西张牙舞爪绝望地望着瓶外,走着走着我的眼睛里失去了彩色,尽是黑白。
回到宿舍天色傍晚,一抬头一个女生对着我们笑。教我发愁的是,这个女孩皮肤黝黑,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视觉的冲击教我一时间更相信我的世界里只有黑与白。
她一把抓过了我的矿泉水瓶子,细细地端详起来。*后很认真地作出判断,冲着瘦高个儿娇滴滴地说:“老左,你们去抓蜘蛛了?”
瘦高个儿顿时喷了:“傻妞,你们家管这叫蜘蛛啊?”
白裙子结结巴巴地问:“当然是蜘蛛了,怎么啦?”
“这个是我和左兄一下午的战斗成果——纯种未成年的朝潮蟹。”我解释得斩钉截铁。
白裙子一脸茫然。
“你宿舍收拾好了?找我有事?”瘦高个儿无精打采地问。
“没事,就是想你了,一个人在宿舍待着忽然觉得空虚了。”
白裙子说完笑望着瘦高个儿:“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是不是一个地方来的啦?”
瘦高个儿面无表情地一把拉起她的胳膊走出宿舍。
待他回来我笑着给他根烟:“老乡啊?”
他无奈地点点头。
“来之前说好请她吃饭的,但今天我没有心情。”
“你这样,那姑娘一定很伤心吧?”我同情地问。
“没关系,多涮几次就好了,她也就习以为常了。”瘦高个儿说话的样子比那白裙子还苦。
“这白裙子眼神暖昧,和你关系不一般吧?”
“**没有,不骗你。我们就一个高中的,她打听了一下,来这学校的只有我,所以后来生搭上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挺可爱的,就是黑点。”
忽然,瘦高个儿兴奋地说:“要不你跟她聊聊,准有戏。哥们一点不蒙你……”
夜里熄灯后,海风阵阵,下起了绵密小雨,透过窗户海边一片夜雨朦胧,我躺在床上,默不做声地看着天花板。瘦高个儿一边数着螃蟹一边和另外3个人点着蜡打着升级。一直打到后半夜,雨停了,天气越来越热了,整个人晕得仿佛在带有腥味的热风中摇曳翻滚,耳边蚊子的轰炸声不绝于耳。
到这里我要开始介绍宿舍的战友了,他们的出现教我的生活不再平淡无奇。
瘦高个儿外号猴子,人如其名。看似内向,但熟悉以后也偶尔憋出点儿冷幽默,板寸发型下那张冷酷的脸上,零星几颗青春痘,问其为何头上星星点点多处无毛时,答曰:“大概碎过六个酒瓶,八块板砖。”足以见得高中时必是个残暴的动物。
那个本市的由于洗澡时,总哆嗦着唱《蜡笔小新》里的大象歌,就美其名日叫做大象。大象相貌端正,身材魁梧,样子酷似撒贝宁,生活能力极强,办事认真,思想实际。父亲是市委高官,号称秦皇岛没有摆不平的事。
寝室的大哥和我来自一个地方,样子粗犷,国字脸,身材很块儿,浓浓的络腮胡,像极古代的绿林好汉,由于是宿舍**的70后,凡事都爱低调,大家尊称老头哥。
*后出场的就是小弟了,真正的南方人,矮小精壮,大脑门、大眼睛。说话张扬,喜欢说很多我们了解之外的故事,近至生活琐事,远至卫星导弹,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起初我们为其惊讶,崇拜之情宛如滔滔江水,但后来久了,细心体会,漏洞百出,搞不好得利于赵本山的真传,总结一下,他只是个热爱科学的小孩儿,慢慢与其疏远。此后小弟忽然变得不善与人交流但又��盼与我们对侃,所以经常振作精神,非常潇洒地加入我们的吹牛阵营,*后仍不得要领,没扯几句就低头又讪讪而去。
……

《逛荡》像曾经的《花季雨季》《三重门》《草样年华》等小说一样,又将我的心带到了那个烈火抑或大海一般的校园。大学四年给我们留下了太多太多该纪念和该忘记的东西,我们就是这样,背上又丢下,轮回着,在成功和失败中让自己长大。 ——**评论家 夏烈 宁愿还像从前一样,穷得只剩下兄弟。
*洒脱的小说是《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小说是《逛荡》,一部让千百万人喜欢到绝望的青春小说。起点原创总排行**名。
我的兄弟,你们此时都在哪里?我常常会把你们想起,虽然我们没有了那么多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