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通读第二辑历史》(古希腊)希罗多德侯毅

内容提要

《历史》一书是公元前五世纪希腊历史学学家希罗多德所撰述的记述公元前六至五世纪波斯帝国和希腊诸城邦之间战争的一部历史名著。此书在西方一向被认为是*早的一部历史著作。《历史》全书可以分成两部分。前半部只是以希腊波斯战争的历史为骨架,用它来贯串许多同正文关系不大的传说、故事、地理、人种志方面的记述等(其中有关埃及的部分几乎可以独立成书),后半部才开始叙述战争本身。与其说它是战争史,也许称它是本文化史更贴切些,作者兴趣之广,研究至深,实为读者惊叹。

文章节选

**卷希波战争的发端
这里发表出来的,乃是哈利卡尔那索斯人希罗多德的研究成果,他之所以要将这些成果昭告世人,是为了使人类的功业不致因年深日久而被遗忘,使希腊人和异邦人的那些值得赞叹的丰功伟业不致失去光彩,特别是要把他们发生争端的原因记述下来。
**章希波战争的发端
根据有学识的波斯人的说法,*初引发争端的是腓尼基人(生活在今天地中海东岸,相当于黎巴嫩和叙利亚沿海一带——编译者注)。一次,他们从红海(不是今天的红海,这里指波斯湾及其附近的海域——编译者注)来到阿尔哥斯海岸(即今天希腊的一地——编译者注)做生意。他们来了之后的第五六天,一群妇女来到海岸购物,其中一个是国王的女儿,名叫伊奥,腓尼基人将她掳走,带到了埃及。
波斯人说,一些希腊人在腓尼基的推罗登陆,为了报复而劫走了国王的女儿欧罗巴。之后,希腊人又乘船前往科尔启斯的埃阿城,抢走了当地国王的女儿美地亚。科尔启斯的国王派遣使者前往希腊,要求赔偿损失并送回公主,但遭到拒绝。
到了下一代,特洛伊国王普利亚莫斯的儿子亚历山大得知此事后,就想从希腊抢一个妻子。因为他深信,希腊人��去既不曾赔偿,他自己当然同样是不用赔偿的了。于是他劫走了海伦。希腊人派遣使者前来讨要,亚历山大则以美地亚事件为由,拒绝赔偿。特洛伊方面还提醒希腊人说,希腊人只知要求别人赔偿,而自己却不赔偿别人,同时又不在别人要求时把自己劫走的人送还。截至此时,双方之间的问题还只限于强掠女人。
后来,问题变得严重了。波斯人认为,劫掠妇女虽是件坏事,但如果被劫持的妇女不愿意的话,是不会被硬带走的。为这点事处心积虑地报复非常愚蠢,也不值得。而希腊人为了一个女人,侵入亚细亚并打垮了普利亚莫斯政权则非常过分。从此,他们将希腊人视为仇敌。
以上是波斯人的说法。腓尼基人同波斯人的说法不同。他们否认曾运用暴力手段将伊奥掠走。他们说,伊奥同停泊在阿尔哥斯的一只船的船主发生了关系,意外怀孕,不敢回家,只好跟腓尼基人走了。以上说法哪个更符合事实,我不想论述。我想讲一下我所知道的*早来找希腊人麻烦的人。
在以下我所要叙述的事情中,对大小城邦我会一视同仁地加以对待。因为以往强大的城邦,有许多已经默默无闻了,而在我这个时代强大的城邦,当年却很弱小。我坚信,人间的幸福不会恒久不变地停留在一处,因此,我要对大小城邦都加以论述。
第二章吕底亚王国的兴衰
一、巨吉斯夺取王位
吕底亚王国的统治者克洛伊索斯是流人黑海的哈律司河以西所有民族的僭主,据我所知,他是**个制服希腊人的异邦人。在克洛伊索斯成为君主之前,所有希腊人都是自由的。其他民族对希腊人的进攻只是为了打劫,而克洛伊索斯的进攻是为了彻底征服。
克洛伊索斯五代以前的祖先是海拉克列达伊家的卫兵,海拉克列达伊家统治吕底亚到*后一位君主坎道列斯继位时共二十二代,计五百零五年的时间。
坎道列斯非常宠爱自己的妻子,常向自己的亲信侍卫巨吉斯夸耀妻子的美丽。一次,他对巨吉斯说:“巨吉斯,我看我单是向你说我妻子美丽,你不会相信。你来看看她裸体时的样子。”巨吉斯惶恐地说:“主公,您说的话太过荒唐,要知道,一个女人脱掉衣服时,她所拥有的羞耻之心也一同脱掉了。我们应当遵从祖先贤明的教诲,做自己本分的事情。我承认您的妻子绝色**,但求您不要叫我做这种越轨的事。”
坎道列斯却说:“别害怕,巨吉斯。我不是要以此来试探你的忠诚,你的女主人也不会使你受到什么危害。你预先藏到我卧室门后。当我进卧室睡觉时,她会跟着进来,她脱衣服时,你可以逍遥自在地看她。等她背朝你走向床时,你就趁机溜出去。”巨吉斯无奈,只好从命。
当晚,他来到坎道列斯的卧室,但还是被王妃发现了。王妃立刻猜到是她丈夫做的,但她装做什么也没看到,心里却在盘算着要对她丈夫进行报复。因为按照吕底亚人的风俗,被人看到裸体是奇耻大辱。第二天,她派人将巨吉斯召来,对他说:“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是你把坎道列斯杀了,然后成为我的丈夫,取得王位;二是我把你杀了,因为你看见了我的裸体。”巨吉斯听过之后,茫然失措地站在那里,讲不出一句话。过了一会儿,他恳求王妃不要让自己做这样为难的选择。然而他发现王妃态度坚决,恳求没有任何效果,他只能选择一条让自己活命的路。
于是当晚,巨吉斯趁坎道列斯熟睡时杀死了他,夺了王位。巨吉斯在位三十八年,死后其子阿尔杜斯继承王位。阿尔杜斯在位四十九年,继承王位的是他的儿子萨杜阿铁斯。萨杜阿铁斯死后,他的儿子阿律阿铁斯继位。
二、对米利都的征战
萨杜阿铁斯和阿律阿铁斯在位时,数度发动对米利都人的战争。战争进行到第十二年,阿律阿铁斯的军队无意中烧毁了一座雅典娜神的神殿。回到撒尔迪斯后(吕底亚的都城——编译者注),阿律阿铁斯一病不起。他派使者去请示神的旨意,佩提亚(传达神意的女巫——编译者注)对使者说,如果他们不把在米利都烧掉的雅典娜神殿重建起来,是不能得到神的旨意的。阿律阿铁斯得知后,派了使者到米利都,建议双方休战,重建神殿。
米利都僭主特拉叙布洛斯得知此事后,心生一计。他把城内的全部食物都集中到市场上来,并要所有的人在他发出信号后,立刻尽情饮酒狂欢,目的是让撒尔迪斯的使者看到米利都依然强大。使者将此情况汇报给阿律阿铁斯,这大大出乎阿律阿铁斯意料。不久,阿律阿铁斯便和米利都人缔结了和约,结成了联盟。
阿律阿铁斯结束了对米利都人的战争之后,又统治了吕底亚五十年。他死后,他的儿子克洛伊索斯继承了王位。克洛伊索斯延续其父的政策,继续发动对外战争,几乎征服了哈律斯司以西所有的部族,国力蒸蒸日上。希腊的一些贤者纷至沓来,其中就有雅典人梭伦。
三、关于幸福的讨论
梭伦(前638-前559,生于雅典,政治家、立法者、诗人、是古希腊七贤之一——编译者注)到达撒尔迪斯后,克洛伊索斯视其为贵宾,要他住在自己的宫殿里。
**,克洛伊索斯问梭伦:“您所遇到的人中,谁是*幸福的?”他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自认为是人世间*幸福的人。梭伦却回答道:“是雅典的泰勒斯(约前624-前547或前546,古希腊七贤之一,西方思想史上**个有名字留下来的哲学家——编译者注)。”
克洛伊索斯很惊讶,问:“为什么是泰勒斯呢?”梭伦说:“**,泰勒斯有出色的孩子,又看到自己的孩子们也都有了孩子,而所有这些孩子也都长大成人了;第二,他一生享尽了人间的安乐,却又死得极其光荣。在和邻国人作战时,他率部英勇作战,战死沙场。雅典人为他举行了国葬,给了他很大的荣誉。”克洛伊索斯又问:“除泰勒斯之外,谁*幸福?”梭伦回答说:“克列欧毕斯和比顿,他们是阿尔哥斯人。阿尔哥斯人为希拉女神举行盛大的祭典,他们的母亲一定要乘牛车到神殿,但他们的牛还在田里,两个青年人害怕时间赶不上,就把轭驾到自己的肩头,亲自把母亲乘坐的车拉去,拉了很长一段距离。全体到神殿来朝拜的人都亲眼看到了他们所做的事情,称赞他们的母亲有幸生了这样一对好儿子。他们一同睡在神殿内,从此再也没有起来。”如此一来,梭伦就把两个年轻人放到幸福的第二位上了。
克洛伊索斯发火了,他说:“雅典的客人啊,为什么您不把我的幸福放到眼里,竟认为我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梭伦回答说:“克洛伊索斯啊,你所问的事情是关于人间的一个问题,而就我所知,神嫉妒并喜欢干扰人间之事。人在漫长的一生中,会遇到许许多多他不喜欢看到和体验到的东西。一个人活到七十岁应该不算少了,在这七十年中,共有两万六千二百五十天,然而这之中却没有哪两天的事情是完全相同的。如此看来,人间的事情真是无法预料啊。您是国王,极为富有。但只有在我听到您幸福地结束了一生时,才能够给您答案。毋庸置疑,纵然是豪富之人,也要能善始善终地享受他的财富,否则他是不能说他比那些仅能维持一日之需的普通人更幸福。其实许多有钱的人并不幸福,而许多只有中等财产的人却是幸福的。没有谁是十全十美的,人总是有得有失。拥有*多的东西,把它们保持到临终的那**,然后又安乐死去的人才是幸福的。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有必要好好地注意一下它的结尾。因为神常常会让许多人瞥见幸福的影子,随后又把他们推上了毁灭的深渊。”
梭伦的这番话让克洛伊索斯很不高兴。克洛伊索斯认为,这样一个忽视当前的幸福,要在每件事上看结尾的人,是个大傻瓜。于是他派人把梭伦送走了。
四、克洛伊索斯遭受惩罚
梭伦走后不久,克洛伊索斯便受到了神的一次可怕的惩罚,这也许就是他对幸福自以为是的结果。
克洛伊索斯在睡着时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确实地向他预言,他两个儿子中叫阿杜斯的那个将遇到灾祸,会被铁制尖器刺死。克洛伊索斯很害怕,撤销了阿杜斯的军职,不准他碰任何兵器,还准备给阿杜斯娶妻。正在张罗婚事时,一个样子很惨且满手血污的普里吉亚人来到了撒尔迪斯。他说自己名叫阿德拉斯托斯,是戈尔地亚斯的儿子,因为误杀了兄弟,被父亲赶了出来。戈尔地亚斯是克洛伊索斯的朋友,克洛伊索斯因此便收留了这个人。
阿德拉斯托斯在克洛伊索斯家住下不久,美西亚的欧林波斯山上出现了一个大猪怪,怪物常常破坏美西亚人的田地。美西亚人多次去猎杀此怪,却屡屡无功而返。他们派使者找到克洛伊索斯,希望克洛伊索斯能派阿杜斯前往美西亚,除掉这个怪物。克洛伊索斯想起了梦中的预言,婉拒了美西亚人的请求,但答应另派他人前往。阿杜斯听到这个消息后,找到他的父亲,坚持要去除怪。克洛伊索斯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前往。临行前,克洛伊索斯把阿德拉斯托斯找来,要他在路上照料阿杜斯。阿德拉斯托斯则表示自己将尽全力保护阿杜斯。
然而,在捕杀怪兽的过程中,阿德拉斯托斯误将投枪投中阿杜斯,阿杜斯当场身亡。回到吕底亚后,阿德拉斯托斯向克洛伊索斯表示愿以死赎罪。克洛伊索斯认为此系误伤,是神的旨意,没有追究阿德拉斯托斯的责任。但阿德拉斯托斯悔过难当,在阿杜斯的墓前自杀了。
五、居鲁士征服吕底亚
失去儿子的克洛伊索斯很长时间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但从海外传来的一个消息中止了他的悲伤情绪。波斯的居鲁士摧毁了阿司杜阿该斯的政权,日益强大。克洛伊索斯考虑,是否在波斯人的实力还不十分强大时,阻止他们扩张。他立刻派遣使者前往希腊和利比亚的神托所去请求神的旨意,并为戴尔波伊的神举行大规模的祭祀活动。祭祀场面盛大,祭品中的奇珍异宝应有尽有。神向克洛伊索斯预言,如果克洛伊索斯进攻波斯人,便可以灭掉一个大帝国,并告诫他要在希腊人中找一个*强者结成同盟。克洛伊索斯得知后,大喜过望,以为一定可以摧毁居鲁士的王国。
拉栖第梦和雅典是当时希腊两个实力强大的城邦。克洛伊索斯经过考察,决定与拉栖第梦人结成同盟。拉栖第梦人答应了克洛伊索斯的结盟请求,表示在需要时,可以出兵援助。克洛伊索斯旋即准备进兵波斯。这时,智者桑达尼斯对克洛伊索斯说:“波斯那么穷困,您从他们那里能得到什么呢?而如果打败了,您会损失很多。”克洛伊索斯对此置之不理。*终,他以居鲁士侵犯美地亚为由,出兵波斯。战争伊始,克洛伊索斯并没占到多少便宜。克洛伊索斯考虑到自己兵少,因此,等他看到居鲁士不再来进攻的时候,便撤回了撒尔迪斯,打算取得埃及人和巴比伦人的帮助后,再出兵攻打居鲁士(与拉栖第梦人结盟之前,克洛伊索斯已与埃及、巴比伦人结了盟——编译者注)。他还带信给拉栖第梦人,要他们在约定的时期前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克洛伊索斯打算把这些军队和自己的军队集合到一起,开春以后再向波斯人发动新一轮的攻击。他一方面通知他的盟友四个月后到撒尔迪斯集合,另一方面解散了不属于他本族的雇佣兵。
居鲁士打听到克洛伊索斯收兵撤退,还解散了军队,认为这是进兵取胜的好机会。他率部快速进军撒尔迪斯,并以驼阵大败克洛伊索斯的骑兵。之后,居鲁士将撒尔迪斯城团团围住。克洛伊索斯赶紧向自己的联盟者求救。但未等盟军赶到,撒尔迪斯已被攻陷,克洛伊索斯本人也做了俘虏。正如神所预言的,他毁掉了一个大帝国,但不是居鲁士的帝国,而是他自己的。
居鲁士俘虏了克洛伊索斯,架起柴堆,打算将其烧死。克洛伊索斯站在木堆上想起了梭伦对他讲的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发出了呻吟并三次叫出了梭伦的名字。居鲁士听到了,便命令人问克洛伊索斯,他叫的是谁的名字。克洛伊索斯讲了梭伦和他之间的故事及梭伦所说的话。居鲁士也深受感染,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人,却正准备活活烧死过去也曾和他自己一样幸福的另外一个人非常残忍。他后悔起来,下令赶快扑灭火焰,把克洛伊索斯从木堆上放下来。但火已经着大了,一时无法扑灭。克洛伊索斯看出居鲁士有悔恨的意思,并看到大家拼命扑火但已于事无补,便高声向阿波罗神呼唤,求神助他一臂之力,使他免于当前的杀身之祸。正当他满眼含泪求神的时候,突然,一直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刮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一下把火焰熄灭了。居鲁士看到之后,觉得克洛伊索斯是一个好人,而且为神所眷爱,便给他松了绑,请他坐到自己身边。
……

写在《经典通读》第二辑前面
“历史之父”的杰作——《历史》导读
**卷希波战争的发端
**章历史追溯
第二章吕底亚王国的兴衰
第三章波斯帝国的崛起
第二卷对埃及的记述
**章埃及人及他们的历法
第二章埃及的地理
第三章埃及的风俗
第四章波斯人人侵之前的埃及
第三卷刚比西斯与大流士统治时期的波斯
**章刚比西斯远征埃及
第二章刚比西斯对其他地方的征伐
第三章刚比西斯的暴行
第四章刚比西斯之死
第五章大流士巧得政权
第六章大流士的早期统治
第七章征服萨摩司
第八章镇压巴比伦叛乱
第四卷大流士的征伐
**章斯奇提亚人的情况
第二章大流士征讨斯奇提亚
第三章出兵利比亚
第五卷伊奥尼亚之乱
**章波斯军征服色雷斯
第二章征伐派欧尼亚人
第三章马其顿少主怒杀波斯使者
第四章米利都的叛乱
第六卷叛乱的平息与雅典的胜利
**章希司提埃伊欧斯抢占拜占廷
第二章米利都的陷落
第三章叛乱的终结
第四章希腊人的内乱
第五章马拉松之战
第七卷薛西斯出征希腊
**章薛西斯继承王位
第二章关于征讨希腊的争论
第三章进兵希腊
第四章希腊人的备战
第五章斯巴达的勇士
第八卷薛西斯兵败希腊
**章阿尔铁米西昂之战
第二章波斯人的恶行
第三章关于海战地点的讨论
第四章雅典的陷落
第五章信心十足的薛西斯
第六章大海战
第七章波斯军队的退却
第八章亚历山大游说雅典人
第九卷波斯军败退希腊
**章玛尔多纽斯再占雅典城
第二章波斯军初战失利
第三章普拉塔伊阿战役
第四章树倒猢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