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书之作,必当知其命意所在。知其命意所在,则何书不可读?所以作书者,或借古人为式法,或举往事以劝惩。推原其故,悉本挽颓风、砭末俗。夫颓风之甚,莫甚于人心之不古,末俗之坏,莫坏于邪念之易生。今偶于案头见《狄梁公四大奇案》一书,离奇光怪,可愕可惊。书中若陶干、马荣之徒,本绿林豪客,能使心悦诚服于指挥;若周氏、王氏之流,本红粉佳人,互见遗臭流芳于案牍;至若怀义、敖曹之辈,不足以挂人齿类,而亦附以示贬;狄公真人杰也哉!世之览是编者,知不必悉依正史,而得史之意居多,读者其亦善体也夫! 警世觉者序于沪上之滴翠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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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同洪亮听了这话,已是吓得猜疑不定,随即回了狄公。狄公道:“那里有此事!这两口尸首昨日已在此**,他为何未曾认明?此时临验,忽然更换,岂不是他胡言搪塞!”说着将孔老儿提到案前,怒问了一番。孔老儿直急得磕头大哭,说道:“小人自被胡德牵害,见两口尸骸移在门首,已是心急万分,忙忙进城报案,那里敢再细看尸身?且这人系倒在那姓徐的身下,见姓徐的不错,以为他也不错了,岂料出了这个疑案。小人实是无辜,总求太爷开恩。”狄公见他如此说法,心下想道:“我昨日前来,见尸骸却是一上一下倒在这面前。既是他说讹错,这案倒有些眉目,不难访破了。且带胡德来细问。”
当时招呼带地甲。胡德听见传他,也就带着刑伤,同乔泰两人走上前来。狄公道:“汝这狗头,移尸诬害,既说这两人为孔万德杀害,昨日由镇口移来,这尸身面目自必亲见过了,究竟这两人是何形样,赶快供来。”此时胡德已听见说是讹错,现在狄公问他这话,深恐在自己身上追寻凶手,赶着禀道:“小人因由他店中出去,且近在咫尺,故尔说他杀害。至那尸身,确是一个少年,那一个已有胡须。因孔万德不依小人停放,两人匆匆进城,以至并在一处。至是否讹错,小人前晚未曾遇面,不敢胡说。”狄公当时又将胡德打了一百,说他报案不清,反来牵涉百姓。随即又将那三个客人传来问讯。皆说前晚两人俱是少年,这个有胡须的实未投店,不知何处人氏,因何身死。狄公道:“既是如此,本县已明白了。”随即复传仵作开验。只得如法行事,将血迹洗去,向上报道:“无名男尸一具,左手争夺伤一处,宽径二寸八分;后背跌伤一处,径三寸,宽五寸一分;肋下刀伤一处,宽一寸三分,径五寸六分,深二寸二分,治命。死后胸前刀伤一处,宽径各二寸八分。”报毕,刑房填了尸格。狄公道:“这口尸棺且置在此处,这人的家属恐离此不远,本县先行标封,出示招认,俟凶手缉获,再行定案。孔万德交保释回,临案对质。胡德先行收禁。”吩附已毕,随即离了六里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