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生命的呐喊
从唐古拉山脉流过来的长江,汹涌澎湃……我倾听了六干三百公里。
我只听到——
沱沱河的雪水,冷入湍急的清冽,透出刺骨的凄凉。
通天河弥漫的云雾,在光溜溜的石头上,在白花花的浪尖上,游牧迷茫。
金沙江边,一路黄皮肤的光脊梁,滴下一粒粒汗珠。一粒粒辛酸,在脚印里“嗨哟,嗨嗨哟嗬”地叫喊。
扬子江中,黑眼睛荡起桨,一声长吁一声短叹,一声声欸乃泪汪汪。
我,唯有站在崇明岛上,听泪,听东海。
从巴颜喀拉山淌下来的黄河,气势磅礴……我倾听了五千年。
我只听到——
青藏高原长年累月转动的经筒,在“唵嘛呢叭咪畔”的梵唱中,轮回着对上苍的虔诚。
“山峁峁高来圪梁梁长……热身身睡在这荒沙滩……”大风一样刮过黄土高坡的信天游,吆喝着大地贫血的荒凉。
河套平原,天苍苍,野茫茫,牛羊一声长哞,鲜嫩的青草嚼出苦涩的盐碱。
洪涝,冲积华北平原,浊浪,挟裹着黄沙……淤泥、沼泽,搁浅了年久失修的船。
我,唯有坐在羊皮筏子中,听血,听渤海。
夸父追日,一个不知疲倦的神话,在亚洲大陆东部种植阳光,收获的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