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白兰出生之前,她爸白中海就志愿下放,从上海去了皖南山区。白中海
每年回上海探亲一次,*多不过一月,有时住十几天就匆匆走了。皖南与上
海仅一省之隔,但来去极其不便,水路、公路、铁路都要走,一来一去少则
三日,多则五天。白兰妈妈杨小亭是上海大铭中学的副校长,常年早出晚归
。杨小亭一忙,白兰就由她外婆带着。到**了,外婆常回上海郊区去陪白
兰小舅住一两天。有时杨小亭干脆把女儿带到学校去,让她在办公室画画、
描字,白兰不声不响的,特别乖巧。同事逗她玩时,杨小亭总夸自己女儿是
个乖孩子。白兰听妈妈说她乖,总会依到妈妈身边,轻轻在她耳边说:“白
兰喜欢做妈妈的乖孩子。”
白兰特别喜欢自己的名字,常问妈妈为什么给她起了“白兰”这名:“
妈妈,白兰叫‘白兰’,是不是白兰像白兰花一样香?”妈妈总说:“是的
是的,爸爸妈妈都喜欢白兰花的香味,所以给你起了个白兰的名字。”白兰
就说:“妈妈来闻闻,白兰香不香?”妈妈就会一把把白兰抱在怀里,闻一
闻她的头发,总用夸张的语气说:“哇,真香,我家白兰真香!”白兰听了
妈妈赞美的话,就会说:“白兰让妈妈天天闻。”
小时候白兰只会说上海话,对“我”字的吴语音发不准,总把它发为“
吾”或“努”,弄堂里一起玩的小朋友总要笑她。小朋友笑,她也跟着笑,
从来不会去计较。她妈就说好孩子就该这样,要学得大度。那时白兰不知大
度是什么意思,但知道妈妈是在表扬她。稍稍长大一点了,再听到小朋友笑
她,她就感到难为情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兰下意识地避免用“我”
字了,不再说“我要”如何如何,改说成“白兰要”如何如何。当她要告诉
妈妈什么的时候,就说“白兰要说”。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白兰要说”
就成了她的口头语。白兰长大后常回忆说,让她感到莫大欣慰的是,这句口
头语,曾给过妈妈许多的安慰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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