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宴
迷蝴蝶 笛安
**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在锻铁。准确地说,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在锻铁。可是真遗憾,我**眼看见的是他,于是便再也看不见其他人。所以,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都觉得,当一个人已经光芒四射却还不自知,或者说装做不自知的话,那就是罪过。
洛阳城外的树荫下,是种幽绿色的,**的寂静。也因此,那一声又一声单调,规律,并且铿锵有力的打铁的声音渐渐地听出来一种岁月一样安然的忧伤。他赤裸着上身,他壮丽的身体被晒成了古铜色。他如云的黑发松松地绾在侧面,总会有几缕头发轻轻地在他的脸前飞溅着。他把铁锤举起来的时候,胳膊突然收得紧紧的,就像两条伤痕累累的河。然后他用力地砸下去,眼睛里突然闪电般地,掠过一丝凶狠,还有柔情。我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里为什么能够同时拥有这两种神情,但是他就是做到了。被他敲打的那块铁看上去柔弱无骨,是红色的,像残阳。
然后他像神一样若无其事,但是端然地转过脸,再然后他就看见了我。
我站在藩篱外面,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