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欢迎光临有路网!
大象的眼泪
QQ咨询:
有路璐璐:

大象的眼泪

  • 作者:(美)格鲁恩 谢佳真
  •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 ISBN:9787208072244
  • 出版日期:2008年01月01日
  • 页数:352
  • 定价:¥32.00
  • 分享领佣金
    手机购买
    城市
    店铺名称
    店主联系方式
    店铺售价
    库存
    店铺得分/总交易量
    发布时间
    操作

    新书比价

    网站名称
    书名
    售价
    优惠
    操作

    图书详情

    内容提要
    虽然雅各绝口不谈往事,但一个说不出口的秘密仍旧蛰伏在他九十多岁的心灵深处。
    雅各衣食无忧的单纯生活在23岁时戛然而止:父母双亡,身无分文,被迫从兽医名校肆业出逃。因缘际会,他成为“班齐尼兄弟天下**大马戏团”的兽医,沿着铁路线巡回表演,亲历了1930年代美国大萧条时期*光怪陆离之所。马戏团,一个对生与死都以其独特方式呈现的世界。在这里,畸型人与小丑轮流献艺,喜怒哀乐同时上演。
    对雅各而言,马戏团是他的救赎,但却也是人间的炼狱,是他梦想的驻扎之地,也是流离失所的开始……他爱上了马戏团明星玛莲娜——美丽又楚楚可怜的玛莲娜已经错嫁给了外表英俊、内心残暴的马戏总监奥古斯特。一头名叫萝西的大象,是马戏团主倾家荡产押下的法宝,却居然连*简单的命令也无法听懂。低鸣、哀哭、长嚎,萝西每日在奥古斯特残暴的象钩下受尽折磨。雅各、玛莲娜,萝西,两人一象在舞动、飞跃、空翻、转体的一个个光辉耀眼的瞬间里,为了斗争、蚕食、生存,相互依赖与信任,一起寻找一条既浪漫又骇人的出路。而这也成为雅各保守了七十年的秘密。
    关于甜美背后的残酷、多舛的命运和复杂的人性以及忠心耿耿的爱。《大象的眼泪》以大萧条时期
    文章节选
    我二十三岁,正坐在凯萨琳?海尔旁边,或者该说是她坐到我旁边的。她比我晚到教室,若无其事坐上我们这排长椅往内挪,直到我俩大腿相碰才红着脸缩回去,仿佛那是意外。
    我们一九三一年这一届只有四个女同学,凯萨琳心肠之狠没有止境。数不清有多几次,我满心以为”天哪,天哪,她总算要让我达阵了”,*后却灰头土脸地纳闷”天哪,她不会现在就要我打住吧?”
    就我所知,我是世界上*老的处男。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绝不愿坦承没上过女人。连我的室友爱德华都号称曾经全垒打,我倒觉得他跟裸女*亲密的接触,可能就是看他那些口袋型黄色漫画。不久之前,我们足球队有些人找来一个女的,一人付她二十五分钱,大家轮流进牛棚做。尽管我打心坎底愿意在康乃尔大学拋开处男身分,却怎么也不能跟他们凑一脚,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就这么着,在十天之后,在耗了漫漫六年时光解剖、阉割、接生、把手臂伸进母牛尾端的次数多到不想记之后,我将带着如影随形、不离不弃的处男身分离开绮色佳,回诺威治投效父亲的兽医诊所。
    “这边可以看到小肠末端肥厚的迹象。”威拉德?麦戈文教授没有抑扬顿挫,用棒子懒懒戳着一只黑白乳用山羊扭曲的肠子。”这个再加上肠系膜淋巴结肥大的情形,清楚显示出──”
    门咿呀一声开了,麦戈文转头察看,棒子仍然深深插在羊肚子里。威尔金院长快步踏上讲台边的台阶,两人站着商谈,距离近到额头差点没相碰。麦戈文听完威尔金的急切低语,用烦忧的眼神扫过一排排的学生。
    我四周的同学浮躁不已。凯萨琳见我在看她,便将一条腿叉到另一条腿上,慵懒地抚平裙子。我艰难地咽咽口水,移开目光。
    “雅各?扬科夫斯基有来吗?”
    我吓了一大跳,铅笔都掉了,滚到凯萨琳脚边。我清清喉咙,连忙站起来,成为五十来双眼睛注目的焦点。”老师,我在这里。”
    “过来一下好吗?”
    我阖起笔记,搁在长椅上。凯萨琳捡起铅笔还我,指头趁机在我手**连。我挤过同一排座位的同学,撞上人家的膝盖,踩到人家的脚,来到走道。窃窃私语声一路尾随到教室前方。
    威尔金院长望着我说:”你跟我们来。”
    我闯祸了,八九不离十。
    我跟着他到走廊,麦戈文在后面关上门。他们俩一言不发静静站着,双臂交叉,面色凝重。
    我脑筋转得飞快,回想*近的一举一动。他们检查过宿舍内务吗?他们有搜到爱德华的酒吗?该不会连他的黄色漫画都翻出来了吧?亲爱的主啊,如果我现在被退学,爸爸会宰掉我的,**会的。妈妈更别提了。好嘛,也许我是喝了一点点威士忌,但牛棚里的丢脸事跟我可沾不上边啊──
    威尔金院长深吸一口气,抬眼看我,一只手搁在我肩上。”孩子,发生意外了。”他略顿一顿,”一场车祸”,再顿一下,这回比较久,”你父母出事了。”
    我瞪着他,希望他讲下去。
    “他们……?他们会……?”
    “节哀呀,孩子。他们很快就走了,大家无能为力。”
    我盯着他的脸,努力和他维持四目相接,但是好难。他离我越来越远,退到长长的黑暗隧道末端,点点金星在我眼睛周边爆开。
    “孩子,你还好吗?”
    “什么?”
    “你还好吗?”
    突然间他又在我面前了。我眨眨眼,思量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会好嘛?然后我才明白他是在问我要不要哭。
    他清清嗓子说:”你今天得回家认尸,我开车送你去车站。”
    警长跟我们家是同一个教会的教友,他穿了便服在月台等我。他尴尬地跟我点个头,僵硬地和我握手,然后简直像临时想到似的,把我拉过去使劲抱紧我,大声拍拍我的背再把我推开,擤擤鼻子。然后他开自己的车载我到医院,是Phaeton车款,车龄两年,想必花了他大把钞票。要是大家料到一九二九年十月华尔街会崩盘,很多人就会改变很多事的做法了。
    验尸官领我们到地下室,自个儿钻进一扇门,把我们留在外面。几分钟后,看护现身了,为我们拉开门,无声地招我们进去。
    那里没有窗户,墙上就挂着一个时钟,别无他物。橄榄绿配白色的油地毡地面**有两张轮床,一床一具覆着布的尸体。这种事我做不来,我连哪边是头哪边是脚都无从判断。
    “准备好了吗?”验尸官问,走到他们之间。
    我咽下口水,点点头。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是警长的手。
    验尸官先揭开父亲的尸布,再揭开母亲的。
    他们看来不像我父母,却又不可能是别人。死亡的气息笼罩他们全身,残破躯体带着斑驳的伤痕,失去血色的惨白皮肤缀着深紫的瘀青,空洞的眼窝低陷。我的母亲啊,在世时如此美丽,一点小细节都不放过,死后的脸却僵硬而扭曲。她的发丝缠结,凝着血饼,落入碎裂头颅的凹处。她的嘴张着,下巴掉到下面,仿佛正在打鼾。
    我忍不住作呕,慌忙转过头。有人拿了一只肾形盘给我吐,但没接准,只听到液体落地,还喷到墙面。那些都是听到的,因为我眼睛闭得死紧。我吐了又吐,把所有东西都吐光。吐光了还不算,继续弯着腰干呕,一直干呕到我纳闷一个人能不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他们把我牵到某处,安置在椅子上。一个穿著笔挺白制服的好心看护端来咖啡,在一旁桌上搁到冷掉。
    之后,医院的牧师过来坐在我旁边,问能不能联络谁来接我回去,我喃喃说亲戚都在波兰。他问有没有邻居或教会的朋友,但就算宰了我,我也记不起任何名字。一个都没有。如果他问我姓甚名谁,我恐怕也答不出来。
    他走后,我溜出医院。我们家就在三公里开外,我到的时候,*后一道夕阳余辉恰恰隐没到地平线下。
    车道是空的。当然了。
    我站在后院,抱着旅行包注视房子后方的扁长建筑物,那里的门楣悬着一块新招牌,黑亮的字体写着:
    扬科夫斯基父子
    兽医诊所
    过了一会儿我来到家门,爬上门阶,推开后门。
    父亲心爱的飞歌牌收音机放在厨房流理台上,母亲的蓝毛衣披在椅背,桌上摆着熨好的衣物,花瓶里的紫罗兰已经开始萎软。一只倒扣的大碗,两个盘子,洗碗槽边有一块摊开的方格擦碗布,一大把芹菜放在上面沥水。
    今天早上,我还有父母。今天早上,他们吃了早餐。
    我噗通跪倒,双手摀着脸,就在后门阶上号啕恸哭了起来。
    警长太太通知其它教友的太太我回来了。不到一小时,她们便飞扑来看我。
    我仍然在门阶,脸埋在膝盖间,听着轮胎滚过碎石,车门砰地关上,霎时间我四面八方全是皮肉松软的躯体、印花洋装、戴着手套的手。她们张开棉柔的胸怀拥抱我,罩着纱的帽子戳到我,茉莉、熏衣草、玫瑰的香露气息包围我。死亡是严肃的事,她们都穿上*好的衣服。她们安慰我,照料我,尤其是叨叨诉说着关怀。
    遗憾哪遗憾,那么好的人从此没了。怎么会出这种惨事,真惨,我们凡人哪里参得透仁慈上帝的旨意呢。她们会帮我发落一切。吉姆和玛贝尔?钮瑞特夫妇已经准备好客房,我就放一千两百个心吧。
    她们帮我提旅行包,簇拥我走向一辆引擎已经发动的车子。驾驶座上的人是吉姆?钮瑞特,他郁着一张脸,双手抓着方向盘。
    父母入土两天后,艾德蒙?海德律师夫找我去讨论父母的遗产。我坐在他面前的硬皮椅,渐渐明白根本没有遗产需要处置。原先我以为他在拿我寻开心,但父亲显然让客户以豆子和鸡蛋折抵诊疗金将近两年了。
    “豆子和鸡蛋?就豆子和鸡蛋?”我不敢置信,声音都哑了。
    “还有鸡。还有别的。”
    “怎么会。”
    “大家只有那些东西,孩子。时机不好,你父亲想给大家方便,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动物受苦。”
    “可是……我不懂,就算他收到的看诊费是,呃,管他什么东西,财产怎么会由银行接收?”
    “你父母没按时缴贷款。”
    “哪有贷款。”
    他看来不太自在,十指在面前相碰。”这个嘛,其实,他们有贷款的。”
    “才没有。”我争辩:”他们在这里住了将近三十年,爸爸挣来的每一分钱都存起来了。”
    “银行倒了。”
    我瞇起眼睛。”你刚才说财产都由银行接收。”
    他深深叹息。”那是另一家银行,他们存钱的那家银行倒了,之后他们跟另一家贷款。”我看不出他是想摆出耐心的脸孔对待我,演技却太别脚,抑或他只想尽快赶我离开。
    我静默下来,衡量怎么办。
    “那房子里的东西呢?诊所里的东西呢?”我*后说。
    “全部由银行接收。”
    “如果我想抗告呢?”
    “怎么抗告?”
    “假设我回来,接下诊所业务,赚钱付贷款?”
    “不能那样,财产轮不到你来继承。”
    我目不转睛注视艾德蒙?海德。他穿著昂贵西装,面前是一张昂贵的办公桌,背后是皮面的精装书。阳光从后墙的铅制窗棂间照进来。强烈的反感倏地铺天盖地,我敢打赌,他这辈子从没让客户拿豆子和鸡蛋折抵律师费。
    我向前靠,直视他的眼睛。我要让这件事也成为他的问题。”那我该怎么办?”我缓声提问。
    “我不知道,孩子,但愿我能告诉你怎么办。全国时局都不好,事实就是这样。”他向后靠上椅背,指尖仍然相碰。他歪着头,仿佛突然有了点子。”我想你可以去西部发展。”他沉思起来。
    我赫然意识到不马上离开,我会抡起拳头揍他。我起身戴上帽子,走出他的办公室。
    来到人行道,我赫然意识到另一件事。父母需要贷款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付我常春藤名校的学费。
    这个顿悟让我好心痛,痛到我弯腰抱住肚子。
    我无计可想,便回到学校。回学校顶多只能暂时解决问题。我整学年的食宿费都付清了,但学期只剩六天。
    我错过了整个星期的温习课程,大家都热心帮忙。凯萨琳拿笔记来借我,还给我一个拥抱,照那个抱法,如果我再次向她求欢,结果也许会不一样。但我从她怀里挣脱。有生以来**次,我对性爱提不起劲。
    我不能吃,不能睡,而且压根不能念书。我盯着一个段落十五分钟,有看没有懂。怎么能懂嘛?在字里行间,在书页的白色部分,我只看得到父母的死亡车祸反复回放。他们奶白色的别克车飞越护栏,掉到桥下,以闪躲老麦佛森先生的红色货车。旁人搀着老麦佛森先生离开车祸现场的时候,他招认不太肯定到底该开哪一边的车道,而且可能要踩剎车没踩到,倒误踩了油门。这个老麦佛森先生,有一年复活节没穿裤子就来教堂,成为邻里口中的传奇事件。
    监考官关上试场的门,坐到位子上。他看了墙上的钟,等待分针摇摇摆摆走完*后一格。
    “开始作答。”
    五十二份题本翻开了,有人先翻一遍,有人立刻提笔,我什么也没做。
    四十分钟后,我的笔尖还没碰过卷子。我绝望地瞪着题目。有图表,有数字,外加一行行嵌着图案的东西,也就是一串串以标点收尾的文字,有些是句点,有些是问号,通通莫明其妙。我一度怀疑题目不是用英文写的。我试着用波兰文解读,但没有用,搞不好是象形文字。
    一个女生咳了一声,吓了我一跳。一颗汗珠从前额滴落题本,我用衣袖抹掉,然后拿起题本。
    也许凑近一点看就行了,或者远一点。现在我认出那是英文了,或者讲清楚一点,每个字都是英文,但字和字之间瞧不出任何关连。
    第二颗汗珠滴落。
    我环视试场。凯洛琳振笔疾书,浅褐色的秀发滑落面前。她是左撇子,又是用铅笔写答案,搞得左手从手腕到手肘一片银灰。她旁边坐的是爱德华,他猛然挺直身子,瞄时钟一眼,又慌忙埋头苦干。我转头看窗户。
    枝叶间看得到一块一块的蓝天,构成一幅随风轻移的蓝、绿马赛克。我凝望着,目光焦点落在绿叶枝丫的后方,让视觉变模糊。一只松鼠翘着胖乎乎的尾巴,笨拙地掠过我的视线。
    我粗鲁地把椅子向后推,弄出刺耳声响。我站了起来,额头冒着汗珠,手指颤抖。五十二张脸看着我。
    我应该认识这些人的,直到一星期前我都还认识他们。我知道他们的家在哪里。我知道他们父亲的职业。我知道他们有没有兄弟姊妹,手足感情好不好。要命,我甚至记得一九二九年股市崩盘后谁辍学:亨利?温彻斯特,他父亲在芝加哥商会大楼跳楼;阿利斯特?巴恩斯,他父亲对准脑袋开枪;瑞吉纳?蒙帝,当他家人付不出他的食宿费,他曾试图住在车子里,*终无以为继;巴奇?海斯,他父亲失业后索性流浪天涯去了。可是在试场上的这些人,这些留下来继续学业的人是谁呀?我完全不认得。
    我凝视这些没有五官的面孔,这些顶着头发的空白脸蛋,一个一个逐一看过去,越看越心慌。一个湿浊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我自己在喘息。
    “怎么了?”
    *靠近我的脸孔有一张嘴,嘴在动,声音微弱而迟疑。”雅各,你还好吧?”
    我眨眼,魂收不回来。不一刻我穿过试场,把卷子扔到监考官桌上。
    “这么快就写完啦?”他伸手去拿。我走向门口,背后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等一下!”他嚷道:”你一个字也没写!你不能走,不然我不能让你──”
    门阻断了他后面的话。我大步穿越方院,抬头看迪恩?威尔金的办公室。他站在窗边,监看着校园。

    我一路走出市区,拐弯沿着铁轨走,走到暮色降临,走到月亮高挂,又接连走了好几个钟头,直到两腿酸痛,脚掌起水泡,这才又累又饿地停下来。我压根不晓得自己在哪里,仿佛梦游突然清醒,人就在那里了。
    周遭**的人文迹象是铁路,轨道铺在隆起的碎石堆上,一边是森林,一边是一小块平野。附近不晓得哪里有潺潺流水,我循声踏着月色前进。
    小溪顶多五、六十公分宽,在原野另一边沿着树林边缘流动,然后穿入林子。我剥下鞋袜,坐在溪畔。
    脚丫子初初浸入冰水的时候,我痛得立刻把脚缩回来。我不放弃,一次又一次把脚伸进溪水,每次都浸久一点,直到水泡冻得麻木。我脚底搁在溪床石头上,让溪水钻过趾缝。*后流水冻痛了皮肉,便躺在岸上,头枕着一块平坦的石头,等脚丫子晾干。
    一只郊狼在远方嗥叫,听来既孤寂又熟悉。我叹了一口气,任凭眼睛阖上。左边几十公尺开外传来一声吠叫,响应先前的狼嗥。我猛然坐直身子。
    远方郊狼再度哭号,这次响应它的是火车的汽笛声。我穿上鞋袜起身,凝望平野的边缘。
    火车愈来愈近,震天价响地冲过来,戚锵戚锵戚锵戚锵,戚锵戚锵戚锵戚锵,戚锵戚锵戚锵戚锵……
    我两手在大腿揩了揩,走到离轨道几公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臭油味钻进我鼻孔,汽笛再度嘶鸣──
    嘟──
    硕大的火车头赫然从弯处冒出来,飞驰过去。火车头那么大,那么近,掀起一堵风墙撞上我。火车费力地吐出翻腾滚动的烟,一条粗黑绳索盘绕在后头的车厢上。那场面、那声音、那臭味在在令人难以招架。我当场呆住,六节平板货车车厢咻地掠过眼前,上面载的东西似乎是篷车,可是浮云遮蔽了月亮,没办法看清楚。
    我倏地回过神。有火车就有人。火车驶向何方都无所谓,反正不管去哪里,都能带我离开郊狼,奔向文明、食物和工作机会,说不定还能弄到回绮色佳的车票呢。可是话说回来,我一文不名,也没道理认为学校会收留我。就算学校愿意收我又如何?我无家可归,也没有兽医诊所可以上班了。
    眼前驶过更多平板货车,载满了电线杆模样的东西。我拚命睁大眼睛,要看跟在后面的是什么车厢。月亮从云朵间短暂露脸,银光照到的可能是货车。
    我撒腿追着火车跑。碎石坡跑起来很像沙地,我为了平衡,把身体向前倾,却倾得过头,栽了跟斗。我七手八脚要爬起来,歪来斜去,拚命不让身子落到大车轮和轨道之间。
    恢复平衡后我加快步伐,盯着车厢找能抓住的地方。三节车厢晃眼过去,全都锁得牢牢的。之后是几节牲口车厢,门是开着的,但挤满了马屁股。说来也怪,我居然会留意到这种事情,我可是在荒郊野外追着疾驶的火车跑耶。
    我速度减缓成慢跑,*后停下脚。我上气不接下气,一切几乎毫无指望了,转头一看,三节车厢后就有一扇开着的门。
    我再度向前奔窜,一边看着车厢一边数。
    一、二、三──
    我伸手抓住铁杆,把身子往上甩。我的左脚和手肘先撞上车体,然后下巴直直砸上铁框,但手、脚、下巴都紧紧巴着火车不放。车声震耳欲聋,颔骨规律地撞击铁框。鼻子里的气味不是血就是铁锈,我忖度一口牙是否毁了,瞬间又意识到那十之八九即将无关紧要。这会儿我正惊险万状地悬在门下面,右腿仍然朝着底盘溜。我右手攫住铁杆,左手去攀车底板,慌乱间木板在我手指下掀落。我快完蛋了,脚下几乎无处使力,左腿一抽一抽颠向车门,右腿在底盘下面拖得老远,我敢说一定会被扯下来。我甚至做好了失去右腿的准备,牢牢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两秒后,我发现腿仍然连在身上,便睁开眼睛,思索怎么办。我只有两个选项,跳车势必会被卷进车底,于是我数到三,奋力一搏向上爬,好不容易左膝构着了车板,再凭着脚掌、膝盖、下巴、手肘、指甲一寸寸挪向车门,瘫在门内喘息,浑身气力都耗尽了。
    我意识到昏微的灯光落在脸上,霍地用手肘撑起身子。
    四个汉子坐在粗麻饲料袋上,就着一盏煤油灯玩牌。其中一个是干瘪老头,蓄着短髭,面颊凹陷,举着陶罐灌酒到嘴里。他惊得一时忘记放下罐子,这会儿才放下来,用衣袖擦嘴。
    “啧啧啧,这位是谁呀?”他慢慢说。
    其中两人坐着文风不动,目光越过扑克牌上缘注视我,第四个人起身上前。
    他是个魁梧的大老粗,留了一嘴浓密的黑胡子,衣服骯脏不堪,帽檐活似被人咬掉一口。我东倒西歪爬起来,踉跄后退,不料没有退路。我扭过头,原来是一捆一捆一大堆的帆布。
    我回过头,那人近在眼前,满嘴酒臭。”我们的火车没有流浪汉的位子,老兄,你马上给我滚下去。”
    “喂,老黑,等一下。”陶罐老人说:”别急着赶人,听到没有?”
    “我才不急咧。”老黑来抓我的衣领,我用力打掉他的手臂。他伸出另一只手,我挥拳架开他,两人前臂骨头咔一声撞上。
    “哎呀呀。”老人咯咯笑说:”朋友,罩子放亮点,别招惹老黑。”
    “依我看,是老黑招惹我。”我嚷道,又挡下另一击。
    老黑扑上来,我倒到帆布上,不等头碰到布,又跳起来。不一刻,我右臂被扳到后背,脚悬在开着的车门外面,眼前是一片飞逝得太快的树木。
    “老黑!”老家伙叫起来:”老黑!放手,放手,我叫你放手,不是放手让他栽下去,带他到车厢!”
    老黑把我的手扯向后颈摇我。
    “老黑,我叫你放手!”老人吼着:”我们用不着惹麻烦。放他走!”
    老黑让我在门外多晃两下,顺势把我拎回来摔向帆布堆。他回到其它人身边,抓过陶罐,大剌剌从我旁边爬上帆布堆,退到角落。我牢牢盯住他,一边揉着扭疼的臂膀。
    “小子,别放在心上。”老人说:”把人扔下火车是老黑干这份差事的特权,他还有好一阵子不能扔人呢。来这边。”他用手掌拍拍地板,”来这边坐。”
    我又瞥老黑一眼。
    “过来啦。”老人说:”甭害臊,老黑这会儿要乖乖的了,对吧,老黑?”
    老黑咕哝着吞下一大口酒。
    我起身,戒慎地走向其它人。
    老人大方地伸出右手,我犹豫了一下才和他握手。
    “我是老骆。这边这个是格雷迪,那个是比尔,我想你已经跟老黑打过交道了。”他笑咪咪的,我看到他嘴里缺了好几颗牙。
    “大家好。”我说。
    “格雷迪,把酒拿来好吗?”老骆说。
    格雷迪目光遛到我身上,我和他四目相接。过了半晌,他站起来,无声无息向老黑那边去了。
    老骆挣着要起身,动作僵硬到我一度伸手稳住他的手肘。他一站起来,便举起煤油灯,眯着眼睛端详我的脸,又打量我的衣着,从头到脚都审视一遍。
    “老黑,我可没说错吧?这小子才不是什么流浪汉。老黑,你过来看,你自己瞧瞧哪里不一样。”他使性子嚷。
    老黑嘀咕着多灌一口酒,把陶罐交给格雷迪。
    老骆瞟我一眼。”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雅各?扬科夫斯基。”
    “你的头发是红的。”
    “听说如此。”
    “你打哪儿来的?”
    我怔住。我是从诺威治来的还是绮色佳?你的来处是你正要离开的地方?还是你的家乡?
    “哪儿也不是。”
    老骆沉下脸,身子在弯腿上轻晃,油灯也晃得灯光摇曳。”小子,你干了什么啦?你在跑路吗?”
    “没有,才不是呢。”
    他斜睇了我半天才点头。”好吧,不干我的事。你要上哪去?”
    “不知道。”
    “你要差事吗?”
    “好啊,先生,我想要工作。”
    “那不丢脸。你会做啥?”
    “什么都能做。”
    格雷迪冒出来,把陶罐交给老骆。他用袖子抹了罐口才递给我。”来一口吧。”
    这个嘛,我不是没喝过烈酒,但那跟私酿酒是天差地别两码子事。那酒让我的胸口和脑袋都燃起地狱恶火,我喘息着,硬把涌上来的眼泪逼回去,即便肺叶快要爆了,仍然注视着老骆。
    老骆把一切都看在眼底,缓缓点头。”我们早上会在犹提卡停车,到时我带你去见艾蓝大叔。”
    “谁呀?什么啊?”
    “你知道的嘛,就是艾蓝?邦克尔,天下**马戏主持人,天上地下宇宙内外**之主。”
    我铁定是一头雾水的模样,老骆才会绽出无牙的笑容。”小子,别跟我说你没注意到。”
    “注意到什么?”
    “要命,大伙儿。他还当真不知道!”他笑呵呵环视其它人。
    格雷迪和比尔笑得畅快。只有老黑没好气,绷着脸把帽檐拉得更低。
    老骆转向我,清清嗓子,品味每个字地慢慢说:”小子,你跳上来的可不是寻常的火车,这是班齐尼兄弟天下**大马戏团的飞天大队。”
    “什么啊?”
    “嗳,你真宝,真是够宝的了。”他擤起鼻子,用手背揩掉笑出来的泪,”哎哟,小子,你跑来马戏班子了啦。”
    我对他眨眨眼。
    “那边那个是大篷。”他举起煤油灯,弯曲的手指朝那一大堆帆布点了两下。”有一辆篷车跑错路线了,撞得稀巴烂,就成了这副德性了。找个地方歪着睡一下,还有几个钟头才停车。不过,你可别拣太靠近门的地方,那个门角可尖得咧。”
    编辑推荐语
    ★全球**超过120万
    ★亚马逊网络书店排行榜**名,超过《灿烂千阳》、《在路上》!
    ★《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名!雄踞《纽约时报》畅销书榜68周!
    ★雄踞《出版商周刊》、美国独立书商协会(BookSense)畅销书榜数十周,至今仍节节攀升!
    ★台湾博客来网络书店、金石堂书店畅销排行榜**名!
    ★台湾明星吴佩慈鼎力**《大象的眼泪》:一个冒险换来一个人生,你要试试吗?
    ★震撼2006-2007年全美书市,读者口耳相传,创下销售神话
    ★美国*有影响力的荐书人欧普拉·温弗莉(Oprah?Winfrey)****两次**
    ★两度入围“图书界的奥斯卡”——鹅毛笔大奖(The Quill Award)2006年度风云图书、*佳小说奖
    ★美国三十年代大萧条时期一个马戏团里的传奇:一头复杂的大象和同样复杂的爱情,以及一个愿意保守七十年的秘密……
    这是一本好小说。悲情、无力、惊奇、意外、畸恋、喜悦……看完之后很感动,感动于一生值得回忆的一切。一个冒险换来一个人生,你要试试吗?
    ——台湾明星 吴佩慈
    马戏演出揭露了人类至愚的一面,也展现人类至美的一面。马戏团那光辉盛大的排场、无边的虚华、无穷的寓意潜力蛊惑了许多文人……格鲁恩也中了那个蛊。她如主持人一般精准地掌握时机,将精彩的揭秘留在卷末,把美国传奇的吉光片羽化为脱离现实的醉人童话故事。
    ──《纽约时报》
    马戏团、大萧条、一头复杂的大象和同样复杂的爱情、一个看遍世情的老人以动听至极的语调追溯曲折、幽微的往事,这些都是令《大象的眼泪》魅力无法挡的要素。莎拉·格鲁恩写出了一部充满人生况味的小说,令人完全置身另一个世界。
    ──作家:罗伯特·奥仑·巴特勒(Robert Olen Butler)
    书评2
    吴佩慈/文
    总是不太想提那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在几个马戏团工作了将近七年;我想没有比这个话题更可以增添聊天的丰富度了。 其实我知道原因:我始终没有把握,怕说溜嘴。我明白守秘密有多重要,而我也守住了,直到故事的主角永远地离开后,我仍继续保守秘密。 七十年来,我从不曾透露过只字词组。
    虽然雅各布·詹考斯基绝口不谈往事,但这说不出口的秘密仍旧蛰伏在他九十多岁的心灵深处。他记得年少时因缘际会,搭上了摇摇晃晃的列车,前往***精彩的班尼兄弟马戏团。他记得那里 有各种畸型人与小丑,喜怒哀乐同时上演着;那是个充斥着各种不合理而严苛的规矩,一个对生与死都以其独特方式呈现的世界 。对雅各布而言,既是救赎,也是人间炼狱。
    雅各布加入马戏团时是他*悲惨的时候,身无分文又父母双亡的他,直到搭上这辆列车才找到方向。当时正值经济大萧条初期,这个三流马戏团的成员能有工作便是万幸。马戏团明星玛莲娜的加入,是因为错爱外表英俊、内心却极为残暴的马戏团团主;大象萝西的加入,是因为众所期待她能带来新表演,成为马戏团的救星。但其实,萝西不会表演,她连命令都听不懂。这前途渺茫的两人一象互爱互信,他们唯有互相依靠才能生存。
    《大象的眼泪》引人入胜,令人不忍释卷。角色鲜活,掩上书扉后仍令人印象深刻。 动态的马戏团,不全是畸形的异类。是梦想驻扎之地,也是流离失所的开始。 书中世界奇妙而逼真,带领读者身历其境。这是一部惊奇不断、深刻又有趣的罕见佳作。
    ?
    以上这些是在网络书店上的介绍。
    对我而言,这是一本好小说。悲情、无力、惊奇、意外、畸恋、喜悦,该有的都有,起承转合非常的清楚。
    看完之后也很感动,感动于一生值得回忆的一切。
    跳跃式的写作方式在少男与老人中不断的转换,让我们得到了一个*佳途径去了解故事本身要表达的意义。
    一个小男生可以经过的奇幻大冒险,雅各布全经历过了。这无非是一种幸福,一种提早长大的幸福,一种对人生了然于胸的幸福。
    马戏团的华丽与欢乐的气氛一直让大人小孩都迷恋不已,可是背后的艰辛与苦涩并非常人可以了解的。作者对马戏团做了一番的研究,所以让故事中的情结建立了真实性,也让读者更加可以渗入剧情。看完之后我只能说,太残忍了,我不要再看马戏团了,虽然台湾也没有!
    值得一看了小说,很有戏剧性。
    一个冒险换来一个人生,你要试试吗?

    与描述相符

    100

    北京 天津 河北 山西 内蒙古 辽宁 吉林 黑龙江 上海 江苏 浙江 安徽 福建 江西 山东 河南 湖北 湖南 广东 广西 海南 重庆 四川 贵州 云南 西藏 陕西 甘肃 青海 宁夏 新疆 台湾 香港 澳门 海外